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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退步原来是向前

龙虎寺得名于一个神奇的传说:据说,当年无德禅师云游到此,只见这里峰峦南山大佛叠翠,草木葱茏,谷静涧幽,石奇泉清,是个修禅的好地方。然而,这里山尖坡陡,巨石磷磷,没有一块适合建造寺院的平整地方。那天夜里,云雾密布,电闪雷鸣,一座小山头上,出现了一只白虎与一条乌龙。一时间,龙腾虎跃,虎啸龙吟,龙飞如电光,虎扑似疾风……第二天,一场龙争虎斗之后,大大小小的岩石被扫下深谷,山上出现了一片平层层的土地。于是,无德禅师十年辛劳换来龙虎寺的殿堂齐备,一座丛林从无到有,数百禅僧云集其中。

俗话说,后有靠山,前有照壁。龙虎寺的照壁建好后,弟子们为了纪念那个神奇的传说,在上面画了一幅龙争虎斗图:龙游云端,盘旋将下;虎踞峰巅,作势欲扑。应该说,他们画得很好,惟妙惟肖,活灵活现,龙似生龙犹喷雾,虎如活虎腋生风……然而,整幅画面组合起来,却显得生气不足。也就是说,没有画出龙虎大战的灵魂来。

多次修改不见成效,弟子们只好向无德禅师请教。无德禅师看过之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画龙画虎,对龙与虎的习性知道多少呢?飞龙在天,下击之前身躯必然向后曲缩;猛虎踞地,上扑之时虎头定要尽量压低。龙曲得越弯,向前飞腾得越快;虎伏得愈低,往上跳跃得愈高。这就是龙争虎斗的特性。”

弟子们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们的龙身画得太直,龙头也太靠前了;而猛虎的头仰得太高了,应该四肢后蹲,下颚贴地,犹如箭在弦上。”

“对呀,”无德禅师说,“为人做事,参禅悟道,也是一样。经过后退几步的准备,才能跳得更远;历经谦卑的反省,才能弹射得更高。所以,你们要切记,向下是升高,退步是向前。”

“向下是升高,退步是向前……”

弟子们默默思索着师父的话,无德禅师悄悄地走了。不知何时,绿树掩映的远方,似乎随风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吟诵声:

手把青苗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静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低头与退步,并非消极,真正的龙争虎斗,并不是张牙舞爪,而是龙退缩,虎低头。同样,农人插秧数千年,唯有布袋禅师从中悟到了做人的真理:只有低头,才能发现水中另有一番崭新的天地;后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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