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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喜欢是时间淡淡的凝固

人们会很容易对事物产生喜爱之情——那是一种只有审美没有压力的情绪,宛若蝴蝶出没在错综的血管中,异常心慌却不忍放出它们。如果我有一座能被称之为“花园”的区域,如果我幸运地拥有接纳一批蝴蝶的花园容量,如果春天足够长久阳光足够平静,厮守于这种状态下也未必是一件有压力的事情。也许仅仅是一种色彩,用毫无原则的呈现吸引了它,小蝴蝶却会紧紧咬住这些色彩不放,飞翔与颜色最终用没有契约限制的守候来守候,直到春天结束生命终结。

这毫无目的的翩飞直到最后瞬间,即使一株花儿的信任都未获得,也毫无遗憾,即使成为蜜蜂也能换取食物。也许吧,是吸食花粉给它们提供了继续追随的力气,但我敢说,美味的食物并不能使一个种族心甘情愿的厮守——我所承认的厮守并不多,那并非等待时间的长短,而是不惜长短却衷心喜爱等待过程的心,甚至于习惯等待的生活方式——那等待中从不要求任何东西,而仅仅是因为,我喜爱这样的自己。

这是自然界里最伟大的情绪,像是没有获知姓名就敢拥抱的信任态度,或者,就像站在冬天,对树木说:请等待我。而它居然毫无怀疑地相信了——于是真的等来了森林。生命与生命的信任没有责任的牵绊也就没有压力,没有具体的日期也就从无有怨言的等候——喜爱从不在意等候,因为从不要求获取。

每当夜晚下雨,我都禁不住暗自将雨夜想象成雨滴和陆地相拥的方式。我在小屋里聆听这样的方式,内心只会越加平静,并趋向温暖——我不需要知道它们用了多少世纪来达成这种默契,一次交流就足以重新构建街道氛围,就像人们都经不住聆听一个童话,思绪禁不住就陷进了杜撰中——事实上每当它们在窗外享用,我都能以祝福并舒适的心态对待。

时间会使一切事物由坚硬转为柔软,由柔软化为泪水——那是事物的极端形态,一旦化为泪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彻底妥协了。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冬雪和春雨,雨水和彩虹,茧和双翅,翅膀与植物的养料——它们在短暂的生命中使用了两种极端体,也许并非都很舒适,我却从未听见来自外界的泪水。

蝴蝶和花儿,雨水和大地,季节与森林,彼此间的接触从未引起世界的轰动,从未拨动任何一根时间琴弦,却多次在诗歌和寄托中得到坚固。不仅仅是作为自己的心愿,作为旁观者的人们也期望它们无所誓言地在一起。

这样的心愿总是淡淡地存在于时间中,清晰而认真地进行每一次起伏,少有撞击却从未被忽视。仅仅是因为,它们将美的情绪稳定在了一个绝佳的境地内,那节制感和满足感总是令人敬佩。就像时间淡淡地凝固起来了,它保持半流动的状态,使得每一种存在都缓慢而精致。

即使人们要为相隔距离的事物难过,却少有人忍心破坏那种“只有指甲挨在一起的了解”。

然而我却很难提及爱,也很难对什么产生那样的感觉。

相比于蝴蝶贯穿体内的喜爱,它更像是带有使命而来的,带有金色宝剑的使者。在使用这种情绪之前,必须仔细地想一想利害。它就像要侵吞一切海洋生物的海水,以救世主的心态施与并干涉着,它为鱼儿提供了一个物质和环境绝佳的世界,却从不敢过问它们对外界的欲望。

它宛若太阳,给予植物呼吸,给予生命光明和视野,有时是几株在微风中抖动芳香的雏菊。这样贵重的施与,是生命习惯并被迫接受的,金色的宝剑——它浑身上下充满高贵,它知道自己对哪些事物不舍得,它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刺穿哪些阻碍,保护哪些植株。

就像太阳一样有方向有目的有使命的而来,常常在自然界中扮演一个出场就注定悲情的角色——人们会抱怨夏天炎热,汗流浃背的窘态,会编出后羿射日的神话解暑,却依然在股市的最终留下一个太阳。

常常让人们充满矛盾,却务必要做出选择的存在,在自然界中亘古都是一轮太阳,在心灵中,是比喜爱更明确方向的爱。然而在那之前,请适应无数蝴蝶贯穿体内的感觉吧——因为喜欢是时间淡淡的凝固,它永远不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却能让生命时时处处充满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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