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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杯酒释兵权

赵匡胤以陈桥兵变轻易夺得后周政权,他担心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迫使他“禅位”。如何才能使赵宋王朝长期巩固下去,不再成为五代之后的第六个短命王朝,是这位太祖皇帝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从一个小军官升到殿前都点检,又从殿前都点检跃上皇帝宝座的赵匡胤,深知兵权的重要性。他吸取后周灭亡的教训,一登上皇位就加强了对禁军的控制。

建隆元年(960年)末,宋太祖平定了李筠及李重进两个节度使的叛乱。一天,他突然召见赵普,问道:“从唐末以来,短短几十年间帝王却换了八姓,争战无休无止,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想要从此息天下之兵,建国家久长之计,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聪明的赵普早就思考过这些问题,他对太祖说,问题的症结在于唐亡几十年间方镇割剧,臣子的力量太强而君主的力量太弱。治理的办法只能是削夺这些臣子的权力,将他们掌握的精兵赋税收归中央,之后天下自然就安定了。宋太祖对赵普的话连连称是,说:“我明白了,明白了”。

建隆二年,赵匡胤将殿前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慕容延钊罢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罢为成德节度使。因为殿前都点检是赵匡胤黄袍加身前担任过的职务,从此不再设置。由石守信接替韩令坤任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

石守信等人既是赵匡胤的好朋友,又在陈桥兵变中立下大功,这时升了官,又执掌重兵,不免会有些得意非凡。起初太祖以为他们都是自己的故友,并不介意。赵普却不这样认为,他数次进言说:“臣也不担心他们会背叛陛下,但是我觉着他们不能有效地统率部下。如果他们的部下贪图富贵,万一将来有一天这些部下起来拥戴他们,那他们恐怕也会不由自主啊。”这些话着实提醒了宋太祖。为避免陈桥事变重演,太祖皇帝开始采取措施解除这些禁军高级将领的兵权。

一天晚朝后,宋太祖把石守信、高怀德等禁军高级将领叫住,留下来喝酒。君臣几个相谈甚欢,当酒兴正浓的时候,宋太祖突然屏退侍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不是靠你们帮忙,我是做不了皇帝的,为此我从内心念及你们的功劳。但你们哪里知道,做皇帝也有做皇帝的难处啊,有时我觉着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不瞒诸位,这一年来我每到晚上都不敢安枕而卧啊!”石守信等人非常惊骇,忙问其中的原因,太祖接着说:“这还不显而易见吗,我这个皇帝的位置天下人谁不想要啊?”

石守信等人一听,知道皇上话中有话,连忙叩头道:“陛下何出此言,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对陛下三心二意啊?”太祖说:“不是这样,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没有异心的,但你们部下想要富贵,如果哪一天他们把黄袍加在你的身上,你即使不想当皇帝,到时恐怕也会身不由己了。”

听了赵匡胤这一席话,石守信等人惊恐万分,他们知道皇上已经开始对他们有了猜疑,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招致杀身之锅。他们一齐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恳请太祖皇帝为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太祖缓缓说道:“人生在世,短促如白驹过隙,真正想要得到富贵的人,都应该多多地聚敛金钱,使子孙后代都能免于贫乏。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多置办一些良田美宅,为子孙后代留下基业。再多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取欢,以终天年。我们君臣之间也就没有了猜疑,上下相安,这是一件多好的事啊。”

石守信等人这才明白过来,一个个拜俯于地,嘴里不住称颂太祖恩德,感谢皇上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第二天,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张令铎等一齐上表称自己年老多病,要求解除兵权,太祖欣然同意,罢去他们的禁军职务,并多多地赏赐财物,还任命他们为节度使,可是又不让他们到地方上赴任,只待在京城,过着只拿奉禄不管实事的悠闲生活。同时,太祖皇帝废除了殿前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禁军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即所谓三衙统领。太祖选了一些资历浅,个人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来掌握三衙,这使得皇帝本人对军队的控制大大地得到了加强,为了“安抚”被释去兵权的石守信等人,太祖皇帝不仅向他们赏赐大量钱财,而且和他们“约婚以示无间”。太祖将寡居在家的妹妹燕国公主嫁给了高怀德,而女儿延庆公主和昭庆公主分别下嫁石守信之子和王审琦之子。张令铎的女儿则嫁给太祖三弟赵光美。

通过“杯酒释兵权”,宋太祖成功地控制了中央军力,可是地方上的一些拥有重兵的节度使还是不能够让他放心。

过了一段时间,太祖令这些些节度到京城来朝见,并在御花园为这些老臣举行宴会。他说:“诸位都是国家的功臣,我知道藩镇的事务现在非常繁忙,在这时候还要大家干这种苦差事,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啊。”

有些节度使立马想到石守信等人喝酒时被解除兵权的事,就非常识相地接口说:“其实我们本也没什么功劳,现在留在这个位子上,实在已有些不太胜任,希望陛下能够恩准告老还乡。”有一个节度却非常不知趣,不停地夸耀自己曾经立下了多少多少战功。太祖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喝道:“这些陈年老账你还现在还提它干什么?”

宋太祖在第二天就将这些节度使的兵权全部解除了。

兵权收归中央以后,太祖还建立了新的军事制度。从地方军队挑选出精兵,编成禁军,由皇帝直接控制;各地行政长官也由朝廷委派。通过这些措施,新建立的宋王朝避免了长期的内部纷争,开始逐渐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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