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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偷”来的书夜里读

自从进了印刷所当学徒,本杰明整天就跟书打交道,读书的机会自然多了。但是,现有的书本还是难以满足他的阅读胃口,他还得不断地找书来读。一次闲谈中,他听到在书店当学徒的彼得讲起他们店里的书如何如何多,他便央求彼得带他去书店看看。

那天傍晚,本杰明做完了一天的工作,来到彼得的书店。此时,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了。本杰明跟着彼得悄悄走进店里,在彼得点燃的烛光里,他看到三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占据了书店的三面墙,每个书架都是从底到顶排满了装帧得花花绿绿的书籍。本杰明又惊又喜地说:“啊,我掉到书海里来了。”

望着这么多的书,本杰明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上前抽出一本,借着烛光翻阅起来,他越看越喜欢,当彼得催促他离开时,他还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便向彼得恳求道:“让我把这本书带回去看完吧。”

彼得慌忙夺下书,放回原处,说:“那可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让我老板知道了,说不定怎么惩罚我呢。”

不论本杰明如何恳求,彼得就是不敢把书借给他。

后来,本杰明想了想,说:“我只借一个晚上,明天你们开门前就还给你,你们老板不会知道的。这行了吧?”

彼得也想了想,说:“你还得保证决不损坏书。”

本杰明激动地拉着彼得的手,说:“好彼得,太谢谢你了。我保证,我什么都保证。”

本杰明把书揣在怀里,一路跑着回去了。

从这以后,本杰明常常到彼得的老板那儿“偷”书来读。每“偷”到一本书,他都得抓紧时间尽快读完,以保证第二天书归原处。为此,他经常是彻夜阅读。有些太厚的书,一个晚上读不完,他就第二天早上送回去,晚上再“偷”出来接着读。这种“偷书”读的方式训练了本杰明的阅读速度,也养成了爱惜图书的习惯,他看过的书,总是干干净净的,完好如新,从没丝毫的污损。

印刷所有位老主顾亚当斯先生,是位精明和善的商人,有着一副绅士派头。亚当斯先生也非常喜爱读书,他的家里藏有大量的书籍。亚当斯先生与城里的印刷所和书店都有密切的联系,经常向印刷商和书商订购新书。

那时,有身份的人买书,总是由卖主派人送书上门。在詹姆斯的印刷所里,送书上门的差事当然属于本杰明的分内之事。一天,詹姆斯又派本杰明给亚当斯先生送书,那是一本刚刚印出来的新书,本杰明还没来得及去读。到了大街上,他不由自主地翻开书,边走边看,见到亚当斯先生的时候,本杰明已经把书中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遍。

亚当斯先生接过书,看了看,夸道:“印制得很漂亮。”随口又问:“是你干的吗?这本书有趣吗?”

本杰明当即就针对作者在书中表述的观点提出了几条反驳意见,措辞严厉武断。

当本杰明发表意见的时候,亚当斯先生始终面带微笑倾听着。他喜欢这个长着一双聪明的大眼睛的“詹姆斯印刷所里的小学徒”,今天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惊讶之外更多的是赏识。真没想到,这个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学徒,竟能说出这么有学识有见地的话来,他该读了多少书啊!长大了准有出息!

“小伙子,跟我来。”

本杰明跟着亚当斯先生走进一间屋子,一进去,他就被自己所见到的景象惊呆了:好几个大书架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就是彼得书店的老板也没有这么多的书啊!

本杰明还在惊叹的时候,亚当斯先生已经转到里面去了。待他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本书,把它递给本杰明,说:“小伙子,回去好好读一读这本书,我相信,它会对你非常有帮助的。”本杰明接过书,看见封面上写着:

苏格拉底回忆录

色诺芬著

本杰明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亚当斯先生的家。

到了晚上,本杰明迫不及待地拿出《苏格拉底回忆录》,挑亮了烛光,埋头阅读。书里列举的辩论方法把他迷住了。辩论者不断向对手提出问题,慢慢令对方陷入自相矛盾的尴尬境地,使对方的观点漏洞百出,不攻自破。在整个过程中,辩论者的语气和态度自始至终都是谦恭而温和的,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有使用激昂慷慨的词语,而貌似谦逊的问话中,却包含着过人的智慧和缜密的思维。

到了这时,本杰明已经完全明白了亚当斯先生的用心,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发表意见时的粗暴和固执的态度,他决心改掉这种毛病。

此后,本杰明经常去亚当斯先生那儿借书,而亚当斯先生对这个聪明好学的小学徒格外照顾,向他大开方便之门,允许他自由出入自己的藏书室,随意借阅任何书籍。这样,本杰明再也不必“偷”书了。

亚当斯先生为本杰明的自学成才提供了丰富的知识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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