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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沃克吕兹师范学校就读三年

在沃克吕兹师范学校,拉丁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就是法布尔。

法布尔的拉丁语水平超过所有的同学,他能轻松地完成作业,还能不费力地把拉丁文译成法文,或者把法文译成拉丁文,并且绝少错误。

普天下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拉丁语老师也不例外。不过他不知道法布尔曾在罗纳河畔流浪过两年,更不知道他在这两年的惨淡岁月中,读过不少书,包括著名拉丁诗人贺拉斯和维基尔等人的诗篇。并且他还读过一些希腊语原文的古希腊、古罗马神话故事。拉丁语老师课堂上讲的内容,对于法布尔来说,不少是以前读过的。拉丁语老师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法布尔家境比较好,受过良好的教育呢。

普天下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不努力学习的学生。这一点,拉丁语老师同样也不例外。法布尔和拉丁语老师的冲突,就是由此而引起的。

第二个学年开始之后,拉丁语老师仍然教法布尔他们这个班级。几个星期过去了,每当拉丁语老师走进这个班级上课时,就总觉得教室里缺少了什么。这使他讲起课来,也不像上一个学年那么有劲了。缺少了什么呢?拉丁语老师想起来了!缺少了一双全神贯注地盯着老师,格外明亮的眼睛。

凡老师讲课时,若是听讲的学生们全神贯注,一个个盯着老师看,一个个听着老师讲,那么他就会越讲越来劲。对教学内容的处理,常常是左右逢源、得心应手,备课时没有想到的问题,也能够临场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学生们呢,由于老师讲得好,也就越来越爱听,这又反过来推动老师去讲好课。学生认真听讲,努力学习,就是对教师辛勤劳动最好的回报。教师从学生的表现中,体会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师生之间,就是这么相互促进,不断提高的。

而现在,拉丁语老师有点缺乏讲课的劲头。他发现,法布尔听课时目光暗淡,全没有了上学年那热烈的企盼的光彩,并且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使拉丁语老师心中隐隐不快。是啊,任何教师发现自己所喜爱的学生不认真学习自己所教的课程,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上课时,他连连用眼神暗示法布尔,提醒他要注意听。但法布尔竟无动于衷。拉丁语老师的忍耐终于到了限度。

这一天,又是拉丁语老师的课。

“亨利·法布尔,你的手在桌子下面做什么?拿出来!”

拉丁语老师的声音很严厉。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谁也不敢出声。

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法布尔把东西交了出来。

拉丁语老师一看,原来是面包诗人勒浦尔的诗集。拉丁语老师拿着这本书,觉得沉甸甸的,远不是一本书的重量。翻开书,每一页都夹着花和草。原来,法布尔在流浪时,每当他在小路边,或者是草原上发现一种美丽的花或奇异的草,就会连根拔起,夹在这本诗集里。这本诗集曾伴随他奔波,他差不多把诗集中的每一行诗都背下来了。后来,这诗集又成了他的植物标本夹,也算是做到物尽其用了。但是拉丁语老师哪里知道这些内情,他虽精通希腊语和拉丁语,可是对生物学一窍不通。他看到法布尔不注意听讲,不由得怒从心起,就对他责怪起来。

法布尔呢,偏偏不认错,站在那里一声不响。

“明明错了,还用沉默来反抗老师!真没想到亨利原来是这样的学生!”拉丁语老师在教室里大发雷霆。法布尔其实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只是把歉意藏在心里。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拉丁语老师的热心,上课时,他总是躲着老师的眼睛,只要老师的目光一投向他,他就急忙低下头,假装看书。并且,他还和坐在最后面的一位同学换了座位,上课时,有前排同学的身体做掩护,老师就会看不见他。

结果适得其反,躲避老师更叫老师伤心呢。

拉丁语老师终于找校长去了。其实,校长对这个学生的事情,早有所闻。

“亨利·法布尔简直不像话,他是个不愿学习不认真听讲的学生。”

“是吗?那么他现在的学习成绩怎样呢?”

“成绩嘛——”拉丁语老师想了一下,“成绩嘛,还可以。”

“这证明他并不坏呀!您可能不知道,法布尔在入学前,一直在过着流浪的生活。”

“啊?居然这样!”

“是的。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间断过看书学习。其实您所教的拉丁语,他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课本上的内容,对于他可能是浅显了一些,所以,上课时弄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也是可能的。”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他曾经向我申请过跳到上一个年级学习,所以……”

“可是他并没有向我说明啊!”

“嗯——,这个学生,性格有点内向……也许,他向您说明情况,会被您误认为是好高骛远吧。但是听说,他对您是相当尊敬的。”

拉丁语老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了校长的解释,他对法布尔的怒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他和校长一起,给法布尔找了一本拉丁文和希腊文对照的《模仿集》,让法布尔学习。

但是不久,法布尔还是又一次找了校长,要求跳级到三年级学习。

沃克吕兹师范学校的校长是个和善的人,也是一个果断、有眼光和敢负责任的人,他同意了让法布尔跳到三年级去学习。

跳级后的年末考试,法布尔竟获得优秀成绩。全校师生大为震惊。法布尔用两年的时间学完了三年的课程,并且还获得优秀的成绩。

校长分外高兴,对他说:

“你现在已经取得了小学教师的资格,但是按规定,必须在校住满三年,才能拿到毕业证书。因此,你可以再学一年,只要不妨碍别人,你自己愿学什么就学什么,食宿待遇和过去一样。”

法布尔高兴极了。

也许,如果没有沃克吕兹师范学校,没有早年的坚实的语言文学和其他方面的基础知识,就没有后来的法布尔和他生动风趣的科学著作《昆虫记》。

法布尔19岁时,从沃克吕兹师范学校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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