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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埃诺玛依之死

爱芙姬瑟达轻而易举地把埃诺玛依勾引上手,那个粗野的日尔曼人,在爱芙姬瑟达的裙下变得非常温顺,甚至成为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了。他很快就成为爱芙姬瑟达情网中一条快活的小鱼。然而,很明显,日耳曼人对爱芙姬瑟达的爱情并没有使她感到满足和幸福,她对斯巴达克的痛恨和复仇的火焰从来都没有熄灭过。她爱芙姬瑟达早就说过的,她要干出一件可怕的、惊人的事情。

此时,斯巴达克正用罗马人运来的铠甲和武器装备新近成立的两个军团,认认真真地对他们进行着战术和技术的训练。同时,他把那4000名俘虏彻底解除了武装后送回到了罗马。

斯巴达克对军队进行一些调整后,就带领大军离开维纳西亚的营地,进入阿普里亚省,向重要的军事港口布隆的西进发,一路上起义军没遭到什么强有力的抵抗。于8月底,斯巴达克离开了布隆的西城的郊区,向葛纳季亚进发。

在葛纳季亚城的附近,斯巴达克命令将士们选择地势险要的地点建筑营垒。由于斯巴达克决定在阿普里亚省过冬,所以他要求将士们把营垒建造得比以前的更加坚固。

斯巴达克不得不考虑他们今后的打算了,他们不再东躲西藏,逃避敌人的进攻,而是主动地出击,争取实现他们的目标了。他召开了一次指挥人员的秘密会议,这次会议开得很长,大家讨论了很多。他们一定在会上作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但是除了与会者,别人不能知道这一秘密。

就在斯巴达克召集指挥员开会的那天晚上,爱芙姬瑟达在自己的帐蓬里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微弱的灯光照射在她裸露着的肩膀和胸脯,发也惨人的白光。爱芙姬瑟达一脸苍白,她坐在凳子上,用阴沉的目光注视着帐蓬门口,好像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当她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地朝她的帐幕走来时,精神为之一振,她所等待和希望见到的人来了。

埃诺玛依一脸的疲惫,开了那么久的会议确实让人不太舒服。爱芙姬瑟达立即扑上前去,用亲切而又关怀的口气询问日耳曼人。

一见到迷人的爱芙姬瑟达,埃诺玛依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把姑娘紧紧地搂在怀中,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只是狂热地亲吻着她。爱芙姬瑟达身上的香水和她柔软的身肢立刻使粗犷暴躁的日耳曼人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

爱芙姬瑟达竭力装出一副热情奔放的样子,用她那蛇一样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埃诺玛依的身上,并用含情脉脉的眼光注视着直率的日耳曼大汉。

埃诺玛依感到自己正在燃烧,他几下就扒光了爱芙姬瑟达的衣服,一下子把她重重地扔到了床上,然后,他不容分说地扑了上去。

夜已很深,整个营地静悄悄的。爱芙姬瑟达躺在埃诺玛依的怀中一动不动。突然,只听见她好像关心似的问道:

“今天,你们在会议上一定作了重要的决议吧?”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重大而又紧要。可我一点都不高兴会议的结果。”

“那么,下一步将要采取军事行动了吧?……”

“并不完全是这样……我们决定……啊,”埃诺玛依突然醒悟道,“我差点说了出来,我们曾经约誓不准把讨论的事情泄露给别人的。”

“难道我是别人吗?我是来刺探你们情报的敌人吗?我把我的财产全都献给了解放被压迫者的事业,放弃了舒适的生活,来到这里,你们,特别是你,埃诺玛依,竟对我怀疑!”爱芙姬瑟达双手捂脸,假装哭了起来。

不管埃诺玛依怎样劝说,爱芙姬瑟达还是大哭不止,那哭声是那样的激动和伤心。

埃诺玛依简直疯了。他跪在姑娘的脚下,一面吻着她的脚一面请求她的宽恕。接着他一口气把白天的会议的内容全部告诉了爱芙姬瑟达。

原来,大家决定争取罗马中的一部分年轻贵族到起义者这方面来,并认为这些人中最可靠的是卡提林纳。最后决定派卢提里乌斯去见卡提林纳,请他来统领起义军,使起义军有更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爱芙姬瑟达的目的已达到,她又慢慢地高兴了起来。又阵阵热烈的亲吻过后,爱芙姬瑟达巧妙地支开了埃诺玛依。埃诺玛依刚离开她的帐蓬,她就把自己的忠仆召了进来,两人秘谈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忠仆席诺克拉特骑马飞身向营外跑去。

第二天清晨,在通向贝纳文特的执政官大道上,有一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子,骑着马飞跑着,他就是第八军团的指挥官卢提里乌斯,现在正受斯巴达克之托,去罗马找卡提林纳,完成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不停奔跑了6个小时的卢提里乌斯在一个旅馆憩了下来,他的马也需要马料了。卢提里乌斯要了许多的菜和酒,要知道他有很长时间没进食了。

正当卢提里乌斯自斟自饮、享受着美味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十分发达的大汉进了酒店。从他的装束,卢提里乌斯一眼就认定他是一个奴隶或释放的奴隶。

当卢提里乌斯去马槽看看自己的马的时候,发现那个释放奴隶和另一个刚来的仆人模样的人在偷偷地谈论着什么,其实他们已发觉卢提里乌斯在偷听他的谈话,所以故意把声音压低得刚好能让卢提里乌斯听见。

他们叙说着怎样从主人那里逃出来,投奔到起义军中去的事情。最后只听见一个说:“坚持!”另一个说:“胜利!”尔后,两人就离开了。

卢提里乌斯认定他们是自己的弟兄,决定第二天和他们结伴去罗马城。

第二天,卢提里乌斯在经过那个释放奴隶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道:“坚持和……”那个释放奴隶惊异地看着卢提里乌斯,讷讷地说道:“……和胜利!”接着卢提里乌斯用食指在对方的手心轻轻地点了3下。两个同志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天黑了下来,两个骑士决定立即上路,他们沿着一段峻峭的山路艰难地行走着。

突然,释放奴隶一声大叫,滚到了大路左面的沟中。原来他的马不知什么原因受了惊,一下子把主人弄了下来。

卢提里乌斯一听到战友的求救声,跳下马,向沟中扑去,急急忙忙地营救他的战友。

可是,他还未来得及想一想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背上挨了一下猛烈的攻击,他刚倒在地上,敌人第2下攻击已落在了他的肩上。卢提里乌斯知道遭到狡猾的敌人的暗算,他立刻从怀中拔出匕首,此时敌人的第3棍已落在了他的头上。卢提里乌斯拼命挣扎了起来。他尖叫一声扑向敌人。

“可耻,卑鄙的叛徒!……你为什么不敢和我正面交手!”

卑鄙的敌人,在他的外衣里面还有一层铠甲。

一场短促、拼命的战斗在受了重伤的几乎要死去的卢提里乌斯和强壮的凶手之间展开了。

很快,一切都恢复了沉寂,卢提里乌斯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眼由于愤怒而曝睁着,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匕着。可是他已死了,一个好汉就在敌人阴险的攻击下倒下了。

这个假装成释放的奴隶的凶手,正是爱芙姬瑟达派来阻止斯巴达克计划的席诺克拉特。

当他杀死了卢提里乌斯,正要转身邀功的时候,一阵剧痛从他的脖子上传来,他伸手一摸满手鲜血。原来,勇敢机智的卢提里乌斯在临死前刺中了他没有铠甲防御的地方。

鲜血沽沽地从颈动脉中涌出,这个卑鄙的凶手没走几步,摇晃了两下,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悲地死在那条沟里、不幸的卢提里乌斯尸体的旁边。

罗马纪元681年12月19日,罗马城充满了欢乐和狂欢的气氛,人们涌上街头,挤满广场和酒店,纵情地沉浸在毫无节制的、最放肆的狂欢之中,为期三天的谷神节开始了,奎林神的子孙们为了感谢谷神萨杜尔斯,每年都要狂热地庆祝一番。

街上的人流像海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向前涌去。

在这众多欢乐的人群中,有个耍把戏的人带着一只狗和一个小猴子,看样子,这个流浪艺人并未被欢乐的人群所感染,他紧贴着墙、悄悄地向前走动,竭力不让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个英俊的金发小伙子。从走路的姿势可看出他体格不但健壮,而且灵活、敏捷。他的脸略显消瘦,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出机灵的光芒。这个耍把戏的人就是阿尔托利克斯。

尽管阿尔托利克斯全力使自己淹没在人流的海洋中,但是,肆意狂欢的人们怎么会忽视他们身边的耍把戏的人呢?他们再不愿意失去一场好戏呢?

人群中有许多人看到了他,并立即把他围了起来,并留下一个空档,队伍后面的人被迫停了下来。围观的人群发出雷鸣的轰响,他们要求阿尔托利克斯变个戏法给他们看看。他们一面说着,一面逗弄着狗和猴子。

人们劝说和奉承阿尔托利克斯,热烈地要求他耍把戏给大家看。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阿尔托利克斯明白,今天看样子不表演是不行了的。

阿尔托利克斯答应大家的要求,并希望他们再让出一片空地,使他能更好地表演。

人群在一片吵口杂声、责骂声中安静了下来。

阿尔托利克斯尽力地逗弄着小狗和猴子,做出各种人们料想不到的动作。人群中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和高声的叫好声。那两个小动物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它们的表演就更精彩、更逗人。

过了不久,一阵鼓乐声传了过来,一群戏子和小丑出现在队伍中,看把戏的人群立刻轰散,去追逐更有趣、新鲜的玩意了。

阿尔托利克看人群散去,立即收拾好道具,沿着城墙,悄悄地离开游行的大队,直接奔向卡提林纳的府宅。

原来,不幸的卢提里乌斯遭凶手暗算的第二天,一队起义军的骑兵就在出事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斯巴达克听到这一悲惨的消息非常震惊和难过,第八军团的将士更为他们失去一名勇敢的指挥伤心不已。

从卢提里乌斯的伤势来看,他是被凶手暗中袭击的,凶手一身铠甲也证明了这起事件是有预谋的,而不是什么偶然的事件造成。斯巴达克感到有人在暗中破坏阻挠他的计划,而且这个叛徒很可能就隐藏在他的营垒中。

不管怎么说,还得有另一个人再去执行这一重要的任务。斯巴达克选中了他最亲密、最可靠的战友阿尔托利克斯,并且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这一件事情。当阿尔托利克斯离开营垒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为了掩人耳目,阿尔托利克斯准备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沿街卖艺的流浪艺人。幸好他从小就向人学过一些耍把戏的招术,他又从一个老艺人那里买来了一条狗和一个小猴。就这样,他一路卖艺,一路向罗马进发。

今天,他到达罗马城的时候,刚巧碰上罗马人在举行盛大狂欢的谷神节。阿尔托利克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那批狂欢的人们表演了一些节目。现在他快步向通向大斗技场的街道前进。

一路上阿尔托利克斯不断地听到人们对起义军的议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表示对角斗士的愤恨、蔑视,但又表现出无可奈何和不安。特别是起义军的节节胜利,已使这些奎林的子孙们感到他们安逸舒适的生活将受到破坏。当然,里面也有一些没落的贵族和奴隶,对起义军给予了一定的同情。

当阿尔托利斯好容易挤过混乱的人群,爬上帕拉丁山,来到卡提林纳的府邸前时,狡猾的管家把阿尔托利克斯上下打量了一下,用几乎是轻蔑的口气,告诉他主人不在家,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阿尔托利克斯急忙悄悄地递给了管家1000塞斯太尔司,并说自己是奥莱斯季拉卡提林纳的情人派来的。管家连忙回身,堆满了笑脸,告诉他,要找卡提林纳老爷必须到大议场。

阿尔托利克斯二话不说,立即返身向大议场走去。

阿尔托利克斯不得不迎着人群前进,他半天才向前移动了一点点,自己还要不时地左右探望,希望能发现卡提林纳。

在大议场集中了一大批罗马社会中所谓上层的人物,他们整天无所事事、谈天说地。这其中当然不乏哗众取宠、投机取巧之辈,他们想在此发表自己的见解,碰到某个大人物,能获得他们的赏识,使自己身为贵族,也有机会参与到伟大罗马的统治者行列中。

阿尔托利克斯经过1小时的努力,终于发现了那个贵族,他两眼发出喜悦的光芒,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过去,尽量向卡提林纳身边靠拢。

那个不得势的贵族正和以前一样对着神庙里的贞女出神。突然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光明和自由。”

卡提休纳猛地惊了一下,立刻回过身来,瞪着卖艺人,用严肃的口气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托利克斯低声说道:“我是从斯巴达克那儿来的,大名鼎鼎的卡提林纳,我们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阿尔托利克斯在卡提林纳的示意下,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挤过嘈口杂的人群,拐过几座神庙,最后来到了一座贞女神庙旁,停了下来。这里和街上相比,显得极其安静。

阿尔托利克斯连忙靠上前去,按照斯巴达克的嘱咐,把起义军的建议详细地告诉了卡提林纳。同时,阿尔托利克斯生动,真实地描绘了起义军的力量,这一点卡提林纳从最近罗马的传闻中早已耳闻。阿尔托利克斯告诉卡提林纳,如果有他这位贵族做为首领,战无不胜的6万名角斗士将会士气大振,起义军的人数会立刻增加一倍或许不止。这样,他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打垮一切前来围剿的敌人,也许不到1年的功夫,他,卡提林纳就会率领起义大军来到罗马的城门口。

听着阿尔托利克斯的一番话,卡提林纳的两眼都布满了血丝,脸上抖动的肌肉显出极残忍的样子,两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对这个不满现状的贵族来说,能有一支像角斗士这样强大的军队是多么的重要啊,他一直梦想着这一天,也好实现自己伟大的抱负。但是,在这个罗马贵族的内心深处,又深深地厌恶着这些造反的奴隶,就算担任他们的首领他也感到不舒服。一个高贵的罗马贵族怎么能依仗着那些下贱的角斗士去完成自己的事业呢?

正在卡提林纳处于矛盾之中的时候,他的好友,贵族伦杜鲁斯·苏勒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阿尔托利克斯在跟踪卡提林纳,所以他一直偷偷地跟在他的后面,并偷听了他们的全部谈话。

这位气派尊贵、神情骄傲的罗马贵族警告犹豫不决的卡提林纳,如果他接受奴隶们的建议,他就会招致整个罗马城和意大利人的诅咒,而且他们永远不能靠这些野蛮、无理的奴隶达到他们的目的。一旦他们帮助角斗士战胜了罗马军团,统治了罗马,可是他们怎么才能保证这些造反的角斗士听他们的指挥,遵守服从法律呢?

苏勒的一席态度坚定、逻辑严谨的话语使本来动摇不定的卡提林纳显得更为拿不定主意。他刚才的狂热激情立刻消退,垂下了头。

苏勒又不失时机地命令阿尔托利克斯回去,告诉斯巴达克,他们尽管对角斗士的行动充满了敬意,但他们作为一个罗马公民,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他还让阿尔托利克斯转告斯巴达克,利用这一切有利的机会,率领大军向北进军,翻过阿尔卑斯山,回到他们各自的家乡,如果他们继续留在意在利,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一旦当远征的罗马主力回来的时候,他们是斗不过罗马军团的。

说完这一番话,他就拉着卡提林纳,向广场人多的方向走去,把呆呆发愣的阿尔托利克斯留在了原地。

阿尔托利克斯用懊恼、失望和惊慌的眼神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个人的背影,嘴里不知嘟囔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继续乔装成卖艺人,慢慢地向城门走去。

一直悲哀难受的阿尔托利克斯没有发觉那个偷听到他们起义密谋的梅特罗比乌斯已经跟在他后面好久了。直到他们来到盖尔玛里乌斯广场前面的时候,阿尔托利克斯才发觉自己已被人盯上了。

阿尔托利克斯加快了步伐,冲进了人群。暮色越来越浓了。阿尔托利克斯决定必须赶快穿过城门,离开罗马城。他快速地来到第伯尔河旁的大街上,此时路上的行人非常的稀少。刚走上不到300步,阿尔托利克斯就听到身后沉重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阿尔托利克斯一面加快了步伐朝一棵大树的身后走去,一面伸手拔出了藏在短衣下面的匕首。

梅特罗比乌斯果然气喘嘘嘘地追了上来,他向四周查看,寻找阿尔托利克斯的行踪。

当阿尔托利克斯突然出现在梅特罗比乌斯的面前时,这个老戏子吓了一大跳。

愤怒的阿尔托利克斯一面痛斥梅特罗比乌斯告密的罪行,一面举起匕首向他冲去。

梅特罗比乌斯吓得两腿发颤,他一面向后倒退,一面向阿尔托利克斯苦苦哀求。

高大强壮的阿尔托利克斯不容分说,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梅特罗比乌斯的脖子,举起匕首,猛力地向老贼的胸膛刺去。

吓得半死的梅特罗比乌斯大声喊着救命,可是在这无人的街道上有谁能救他呢?即使有人也已来不及了,阿尔托利克斯刺了几下后,双手一用劲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说道:“老酒鬼,让你尝尝你平生最后一次的好酒并痛饮个够吧!”说完就把他扔到了汹涌混浊的第伯尔河中。梅特罗比乌斯在河水的水面出没了两下后,就永远地消失在奔腾的河水中。

阿尔托利克斯迅速地离开血案现场,很快地消失在城市的夜幕中。

当斯巴达克得知依靠卡提林纳等一些贵族来领导起义军的希望破灭时,他不得不认真地思索他们今后的打算了。经过深思熟虑后,斯巴达克同意了卡提林纳的建议,决定率领起义军向北进军,越过阿尔卑斯山后,队伍分散,回到自己的故乡,再鼓动当地的人民起来反对罗马的统治。

此时的起义军人数已达7万多,武器装备也很精良,他们在斯巴达克的率领下,向河姆尼省进发。

经过艰苦的急行军,起义军刚达到毕里格尼人的地区,他们就得知两个执政官分别带领一部分人马从他们的前后方向逼近,希望在强大的钳势夹攻之下一举消灭令他们愤怒不堪的角斗士。

罗马的元老院对这次征讨抱有很大的希望,他们派两名执政官伦杜鲁斯·克洛狄昂纳斯和海里乌斯·普勃里科拉前来领兵,一来说明他们对越来越强大的起义军的真正恐惧,而不是先前的嘲弄和鄙视,二来说明他们指望这次出兵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使罗马蒙受耻辱的可耻的战争。

然而,这些前来讨伐的一个个将军们,似乎都没有从前面的失败中获得什么教训和经验。他们不是把强大的力量联合到一起,而总是分头进攻,这就给具有卓越军事才能的斯巴达克有了显示他才华的机会,面对敌人的明显意图,斯巴达克决定再次分而攻之,先消灭海里乌斯的军队。斯巴达克希望在考尔菲尼和阿米台尔纳之间的大路和从拉丁省进攻过来的敌人展开战斗。

勇敢的斯巴达克不但善于摆兵布阵,更善于运用他所能得到的情报,不使自己瞎指挥。他很快从密探那里了解到海里乌斯并没有出动,斯巴达克决定大军继续北上,如果碰不到敌人,他们就可以一直走向阿尔卑斯山,如果碰到伦杜鲁斯,就先把他彻底击溃。

斯巴达克很快从侦察员口中知道伦杜鲁斯已率3万多罗马士兵正向卡梅陵进发,准备在那里拦击攻打他们。

斯巴达克就立即下令安营扎寨,选择有利地形建筑防御工事,准备迎接着执政官伦杜鲁斯的军队。

赵义军的领袖斯巴达克独自一人坐在他的营房中,他略显憔悴的脸表露出阴沉的神色。显然,这位色雷斯人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在想什么?

斯巴达克愈来愈发现,他的战友埃诺玛依最近变得愈来愈阴沉,愈来愈忧郁。他已多次地显露出和众将的不合群,特别是对斯巴达克的不满和愤恨。斯巴达克特别难受的是埃诺玛依几次宣称他已不能忍受滥用权力和专制的统治。近来,他已避免和斯巴达克碰面,即使撞上他也没有什么话语,好像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隔阂,开始生疏起来。

斯巴达克对这位勇敢的日耳曼人充满了真挚、深厚的友情,他竭力想知道埃诺玛依发生这一转变的原因,但是,他苦苦思索不得结果。斯巴达克决定单独会见一下埃诺玛依,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

斯巴达克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切竟是由于自己对爱芙姬瑟达火热爱情的拒绝。复仇女神爱芙姬瑟达已使勇猛顽强的埃诺玛依变成了一只对她俯首听话的小羊羔。她利用已被她勾引过来的埃诺玛依去实施她的诡计和阴谋,她不断地向埃诺玛依灌输奸恶的谗言,使头脑不冷静的埃诺玛依对斯巴达克产生敌意。

狡猾的爱芙姬瑟达竭力地掩盖她与埃诺玛依之间的关系,避免斯巴达克见面。正直的斯巴达克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捣的鬼。

传令官很快把皱眉蹙额的埃诺玛依领进了斯巴达克的营帐。

斯巴达克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摆手示意传令官离开。他转身对埃诺玛依和善而又亲切地说:“你好!我的埃诺玛依兄弟,请坐吧!”

“你好!角斗士的最高首领,找我有什么事吗?”埃诺玛依一面坐一面低声地说道。

“亲爱的埃诺玛依,你知道,最近我们之间产生了不和谐,不再像以前那样默切配合。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有不满?我做错了什么吗?”斯巴达克竭力让声音显得平和,并略带焦急的口气。

“我要……我……我曾是一个奴隶,任人摆布的角斗士,我为自己的独立命运和自由而起义。可是现在我已感到厌倦,我……我不想再受你任性专横的念头摆弄,我不是玩具!我宁愿做罗马人的奴隶也不愿意侍奉你!……我要战斗!”埃诺玛依越说越显得激动,他满脸通红。

“天哪!埃诺玛依,你在说什么啊?你难道疯了吗?”斯巴达克已不能克制他激动的心情,声音越来越大,“我什么时候把你或者别的人变成我手中的玩物?我们都是患难与共的弟兄,为了共同的自由,举兵攻打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之所以成为你们的领袖并不是我为了什么特权和专制,而是大家推选的,为了更好地对付强大的敌人,实践证明我们也做到了。”

“你究竟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说……是这样的,我也是一个人,需要别人的尊重。”埃诺玛依窘迫地说着,此时,他的声音已缓和了不少。

“自然罗!亲爱的埃诺玛依,你是一个正直、勇敢、刚毅的人,我们大家一致认为是这样,并会永远这样认为。可是你刚才说的,我在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呢?不信任过你呢?其实相反,你的大胆和勇气一直使我尊敬你!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看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希望我们的事业受到损害。”斯巴达克注视着埃诺玛依说道,“我坚持要大家回到各自的故乡,是因为我认为在意大利我们不会有什么前途,虽然我们从起义以来,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是我们现在的人数只有7万左右,而强大的罗马军团有近百万士兵,我们消灭不了他们!征服不了罗马!难道我不希望打败他们吗?我做梦都在想!我们留在这里,只能等待罗马军团把我们彻底打垮,使我们起义以来的一切成果化为灰烬。我们要战胜罗马,征服罗马,就必须发动一切被压迫民族的力量,同时起义反对罗马,而不是我们这些六七万角斗士。但是,我们这些角斗士是推翻罗马暴政的火种,在各自的民族内点燃起反抗罗马的烽火。到那时,征服罗马才能成为现实。”

斯巴达克说话显得很激动。他的话语充满了对罗马统治者的仇恨之情。正直的埃诺玛依不禁被他的雄辩所征服,他的怒火已经消失,他激动地伸出双手,懊悔不迭地说道:

“饶恕我吧,斯巴达克,我真傻啦。你是一个伟大光明的英雄,是一个神!我爱你,我更尊敬你!”

斯巴达克两眼放出喜悦的光芒,他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埃诺玛依,激动地说:“好兄弟,我真高兴,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是一个正直而又勇敢的好汉,我为你感到骄傲!”

斯巴达克刚把埃诺玛依送走不久,阿尔托利克斯匆匆赶到。他告诉斯巴达克,海里乌斯已领兵出发,向他们的方向走来,大约5天之后赶到。

斯巴达克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明天拔营出发,向卡梅陵进军,当我们到达时,伦杜鲁斯必定要晚我们1天才能到达,这样我们就可以乘敌疲劳,很快地消灭伦杜鲁斯。当海里乌斯赶到时,也许我们已休息了一段时间,一定能打垮他们。击败他们后,我们可以继续向北阿尔卑斯山前进。阿尔托利克斯,你认为怎样?”

“非常出色的计划,这样我们可以避免同时在两面和敌人作战,真了不起!”阿尔托利克斯回答道。

斯巴达克很快地布置他的作战计划去了。

当埃诺玛依回到营房时,传令官爱芙姬瑟达神秘地出现在营房的门口。她脸色惨白、红发披肩,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埃诺玛依,说:“如此说来,斯巴达克又像牵马一样牢牢地抓住你了?他又可以凭借你的勇气和力量来增加他个人的威望了!”

“你又向我进献什么卑劣的谗言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那恶毒的长舌呢?可恶的女人!”埃诺玛依愤怒地盯着爱芙姬瑟达,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好!好!……你这没良心的人,可悲的野蛮汉,向我发泄什么怒火呢?天知道,我这可怜的女人为什么会爱上了你……我真是活该!”爱芙姬瑟达一面说着一面显示出极度悲伤的样子。

“你既然爱我,可为什么老是激起我对斯巴达克的仇恨呢?你不知道,我一见到他,就被他的高贵品质和超人的智慧所折服,我没有理由对这样的人产生怨恨。”

“啊,你这个傻瓜,你的理智和尊严都被那个人的伪善所迷惑,即使我比你更聪明、更有教育也曾被他欺骗过、玩弄过,后来我发现他不过是个伪君子,他的心中只有某种野心,什么崇高的品质,伟大的灵魂都是装出来的、假的!可你还像个可怜的奴隶一样拜服在他的脚下,真是可悲啊!”

爱芙姬瑟达的一通煽动话语并没有使埃诺玛依产生仇恨的情绪,他不太信她的话。相反,埃诺玛依暴跳如雷,大声地斥责着爱芙姬瑟达,叫她不要挑拨他和斯巴达克之间的关系,并命令她立即离开。

爱芙姬瑟达也不是一个什么好惹的孬种,她一面请求埃诺玛依杀了她,一面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说她是如何如何地爱他、喜欢他,她一心想的就是他的幸福和安宁,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他,把他从别人设计的圈套中解救出来,结果却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的一哭,使可怜的、无主见的埃诺玛依完全懵了。他的怒火顿时熄灭了。怀疑和犹豫、怜惜和温柔,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他上前跪倒在爱芙姬瑟达的脚下,请求她的宽恕,原谅他的鲁莽和失去理智。

爱芙姬瑟达刚开始执意不接受他的忏悔,坚持要离开他。

埃诺玛依哀求着说他是如何的离不开她,他再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了,最后拔出短剑要以割断自己的喉管来起誓。

爱芙姬瑟达看时机已到,就假装原谅了他,接受了他的请求。两个人又重新搂抱到了一起,相互亲吻着、诉说着各自对对方千古不变的爱。

经过这一番的变化,爱芙姬瑟达知道这个愚笨的日耳曼人已被自已牢牢地套住了。她相信,他为了她现在会干出任何事情来。

爱芙姬瑟达先以欲擒故纵的方式使埃诺玛依坚定地相信,她的劝告并不是为了她自己个人的什么私心目的,而是出于对他的忠诚、爱戴和崇拜。

最后,爱芙姬瑟达不失时机地道出了她的目的:“亲爱的埃诺玛依,既然你是这样地爱我,那你现在必须在下面的两条路中选择一条,或者相信我对你的爱情和好意,接受我对你的真心忠告,相信斯巴达克一定会出卖你和那批怀着自由的希望而舍命参加起义的可怜角斗士;或者你就相信斯巴达克是一切正义和美德的化身,我是一个说谎的女人!”

“亲爱的姑娘,我决不会相信你会出卖我、欺骗我,你对我们的爱情已证明了这一切。但是,请原谅我,我不知道斯巴达克又为什么会出卖我以及弟兄们呢?”可怜的埃诺玛依已陷入了折磨人的两难境地。这两个选择中的每一个都会使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只有你这样的盲目崇拜他的人才会被迷惑住双眼。”希腊姑娘一面说一面跳了起来,走上前去,轻轻地抱着埃诺玛依的头,慢慢地抚摸着。“你难道忘了在芬提战役以后,执政官瓦尔洛·卢古鲁斯曾经秘密地访问过他吗?执政官向他建议:如果他放弃起义,放弃你们,他就可能得到一个副将或提督的职位!”

“斯巴达克是向我们讲过这件事,但他已回绝了执政官的建议,你是知道的。”埃诺玛依不解的说着。

“可怜的蠢蛋,他那样回答执政官是因为他觉得副官或提督的位子对他来说太低了,也就是说他认为价钱不合理。现在罗马人又向他提出了更高的价钱,关于这一点他可对你们什么也没说过。”爱芙姬瑟达很神秘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埃诺玛依问道。

“斯巴达克曾经派卢提里乌斯去罗马,到卡提林纳那里让他接受角斗士的建议。他使你们相信了这一点。可他再狡猾、阴险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我非常清楚,他派使者到罗马去的真正目的是重新恢复和执政官卢古鲁斯的谈判罢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派一个角斗士去,而恰恰派这个原来是自由公民的拉丁人去呢?还有,卢提乌里斯死亡后,斯巴达克不和你们这些英勇顽强的指挥官们商量一下,又独自派了他妹妹的情人,他的亲密战友阿尔托利克斯化装成流浪艺人去了罗马呢?”爱芙姬瑟达沉默了一会儿,一面在营帐中踱着步,一面看着埃诺玛依的表情变化,好像在揭露一个什么重大阴谋似的,继续说道:“亲爱的告诉我,阿尔托利克斯刚刚从罗马回来,斯巴达克就迫不急待地叫大家离开意大利回到老家去呢?罗马已经无法再征集到更多的士兵,可我们这些连战连胜、装备精良的7万人大军在眼看就要战胜敌人的时候,突然离开敌人,逃跑了。这难道合情合理吗?是自然的吗?”

“什么执政官伦杜鲁斯和海里乌斯,都是他为了掩盖他那可耻的、见不得人的阴谋的谎言。他为什么要派阿尔托利克斯去侦察海里乌斯的军队,而不是你们中间的什么人呢?那个阿尔托利克斯为什么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呢?这一切不都很明显吗?只有你这样的被蒙住了双眼的人才看不出,可他永远骗不了我!”

埃诺玛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低声说:“你说对了,真可惜,我怎么没看出来。”

爱芙姬瑟达乘火打铁,大声地说道:“快醒醒吧,人家已把你们带到了悬崖的边缘,就要把你们推下去了!如果你还需什么进一步的证据的话,让我告诉你。斯巴达克和罗马贵夫人范莱丽雅早已勾搭成奸,他为了能和她早日结合,将要把你们出卖给罗马元老院,这样他就能得到他心爱的范莱丽雅,还有额外的别墅、财富和荣誉……而你们这些不幸的角斗士……”

“请你别说,这是千真万确的!我真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埃诺玛依痛苦万分,他已对爱芙姬瑟达的话深信不疑,“斯巴达克,你这该死的叛徒!”

爱芙姬瑟达的眼睛里迸射出狂野的幸灾乐祸的光芒。她走近埃诺玛依低声说道:

“还犹豫什么呢?难道等他把你和你的日耳曼弟兄出卖给罗马人,然后把你们一个个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吗?”

“不!”气得浑身发抖的埃诺玛依大声地叫道:“我决不允许他出卖我的军团!我要离开,离开这奸贼的营垒!”

一会儿,日耳曼人的军营号声四起,1万名日耳曼士兵在埃诺玛依带领下准备离营。

虽然他们是静悄悄地离开的,但是号声还是惊动了别的营垒,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还以为敌人来了,也纷纷吹号,全营集合。

斯巴达克被惊醒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穿戴好,立即向营垒的中心走去。

他很快知道日耳曼军团在埃诺玛依带领下已离营,其它的军团也准备这样做。

斯巴达克奋力推开人群,向前冲去。很快,他就追赶上了埃诺玛依,此时克利克萨斯也跟了上来。

克利克萨斯大声地对埃诺玛依说道:“埃诺玛依,你在干什么?你现在要到哪儿去?”

“克利克萨斯,我要离开叛徒的营垒,如果你不想自己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话,也和我一样,领军走吧,让我们一起向罗马进军!”埃诺玛依声音洪亮、语气沉着。

“埃诺玛依,你说的叛徒是谁?”斯巴达克和克利克萨斯同时问道。

“就是你,斯巴达克,你这卑贱的色雷斯人,你想把我们领进阿尔卑斯狭窄的山道里,然后让罗马人把我们射死,我可不愿这样,我要上罗马去,攻打罗马!”

“你认为我是叛徒?你这喝醉酒的疯子!”斯巴达克怒不可斥,他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回击着埃诺玛依,“只有疯子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

此时其他的指挥官们也跟了上来,把埃诺玛依团团围了起来。斯巴达克考虑了片刻,走上前去,推开了众人,来到埃诺玛依的前面,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一定是有什么复仇女神在指使你这样干。埃诺玛依我的好兄弟,我们从加普亚出来,经历种种艰险,共同经历恐惧和欢乐。要知道,今天你说出这种话令我多伤心,要是别人这样说,我早让他活不成了。我知道我们都中了某个阴谋的圈套,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不会那么傻的。埃诺玛依,不管你怎样看待我,我发誓,我决没有你所说的半点事情。”

斯巴达克满眼含泪、声声滴血。他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显得非常镇静和有信心。

爱芙姬瑟达全身披甲,骑着一匹小马,躲在埃诺玛依的身后。在斯巴达克说上面一番话的时候,她拉起了埃诺玛依的马缰,迅速地把他领上了大路。

斯巴达克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个日耳曼军团离他而去。

“该死的逃兵,怕死鬼!”克利克萨斯骂道。

“但愿执政官海里乌斯把他们消灭掉!”阿尔托利克斯怒气冲冲地说道。

斯巴达克他们立即返回了大营,耐心劝说着那些心神不定的人们,使他们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各自回到营房中去了。

回到营房,斯巴达克一声不响,他默默地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一面对埃诺玛依率兵离队的行为表示极大的气愤,一方面对他可能遭到罗马军队的攻击表示担忧和不安。

第二天早上,斯巴达克和克利克萨斯商议,决定快速向卡梅陵出发。

他们到达卡梅陵不久,就和执政官伦杜鲁斯的部队碰上了。这位执政官太高傲自大了,他根本没有把这些角斗士放在眼里。战斗几小时后,他的军队就被角斗士全部包围了,在角斗士的全力进攻下,罗马军队很快混乱起来。趁着敌人的混乱,斯巴达克身先士卒,杀向敌群,很快敌人被击垮了,起义军夺了他们的营垒,并缴获了大批辎重。

卡梅陵战斗的胜利使起义军非常高兴,因为他们已打败了执政官。但是,斯巴达克想到了埃诺玛依和他的1万多名战友。海里乌斯很可能集中优势兵力攻打他们。

稍事休息后,斯巴达克就下令拔寨向努尔西亚进发,因为探子来报,海里乌斯已准备在那里攻打和消灭埃诺玛依的部队了。

就在斯巴达克领军前来的时候,执政官海里乌斯已带领2.8万士兵,乘天黑向日耳曼人进攻,埃诺玛依匆忙之中出征迎敌。

战斗是极其残酷和激烈的。开始,日耳曼人英勇反抗,杀退了敌人的几次冲锋,罗马军队在几次攻击不利的情况下,开始显得不安和焦躁。老练的海里乌斯暂时停止了正面的进攻,而是调动部队,迅速把起义军牢牢地包围了起来,从4个方向,向人数较他们少的日耳曼军团发起进攻。这一招果然有效,尽管日耳曼人拼死抵抗,使罗马人受到了不少的创伤,他们最终彻底失败。

埃诺玛依在临死前还刺死了两名罗马百夫长。由于伤势过重、行动变缓,他一声惨叫,几把剑同时插进了他的胸部。最后,他一下子倒在了早已装死倒地的爱芙姬瑟达身边。

执政官海里乌斯在这次战斗中消灭了1万多名的角斗士。海里乌斯还未从战斗的兴奋中恢复过来,一阵军号响,斯巴达克已率兵向罗马军队冲杀过来。于是新的一轮战斗又开始了。

此时,罗马军队面对的不是人数比他们少的敌人了。相反,起义军的人数大大超过了他们。

海里乌斯急忙指挥调动已疲惫的士兵,迎接一场新的、更加残酷惨烈的战斗。

刚才昏死过去的埃诺玛依又醒了过来,他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呼唤着爱芙姬瑟达的名字。鲜血还不停地从他的伤口中流出,他那跳动的心脏已不再那么叮咚有力,看样子,死神不久将降临他的身上。

装死的爱芙姬瑟达已站了起来,埃诺玛依看到了她。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叫着她,希望她能在他死前吻他一下。

此时的爱芙姬瑟达两眼放出猛兽一般的光芒,嘴角浮起了幸灾乐祸的微笑。她一点都不理那个快要死去的人的苦苦哀求,只是尽情地欣赏着那满野角斗士尸体的可怕的惨景。

“爱芙姬瑟达!亲爱的,给我最后一个吻吧……我要死了。”

“我可没有那样的闲工夫呢。”爱芙姬瑟一面说着,一面从埃诺玛依的身上跨了过去。

“啊!我现在明白了!你这卑贱的叛徒!但愿雷火打死你!……”埃诺玛依怒目圆睁,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地说道。

爱芙姬瑟达两眼充满着威胁愤怒的目光。她向埃诺玛依走近了几步,但看到他快要死去,就停了下来,恶恨恨的说道:

“去死吧,可怜的日耳曼人,我终于看到你绝望地死去的情景!但愿我也能看到可恶的斯巴达克也和你一样痛苦地死去!……”

埃诺玛依张了张嘴,一句话没有说上来,就倒地一动不动了。

爱芙姬瑟达头也不回地朝战斗的地方走去。

她远远地看到罗马人在强大的起义军进攻下,节节败退。爱芙姬瑟达看到这一切,心中不免一阵懊恼。她原以为在她的阴谋策划下,起义军会四分五裂,最后在两位执政官的围攻之下,斯巴达克插翅难逃。可谁想高卢人并没有离开营垒,他们在斯巴达克的领导下全部来到了这儿,也许他们已先击败了伦杜鲁斯,现在又要击败海里乌斯。她要置斯巴达克于死地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狡猾的爱芙姬瑟达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想着新的阴谋。这时她发现埃诺玛依传令官的白马跑了过来,她立刻上前,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这匹马驯服住。

这时,罗马军队在角斗士的追击攻打下,向早上刚发生战争的地方退却。愤怒而失望的爱芙姬瑟达,拉着那匹白马,来到埃诺玛依的尸体旁边。她从剑鞘中拔出短剑,猛力向马的脖子刺去,可怜的白马发出一声绝望的长鸣。爱芙姬瑟达立刻又刺了第二剑,白马在挣扎中倒地而死。

爱芙姬瑟达就躺在死马的身旁,把脚伸到马的下面,好让人误以为她和马是被敌人一起攻击的,马死了,而她受了重伤。

爱芙姬瑟达听到喧闹声越来越大,到处都是拉丁人的哀叫声和高卢人的怒骂声。她知道罗马人是必败无疑了。

爱芙姬瑟达不禁回想起她复仇计划的前前后后,她的心情很复杂,相互矛盾的感情在她体内剧烈地斗争着,使她的精神和肉体都消耗了巨大的力量。突然,她感到一阵头晕、恶心,不一会儿,她就失去了知觉。

罗马士兵在复仇心切的角斗士们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四处逃散,角斗士们发疯了一样砍杀着罗马士兵。海里乌斯身受重伤,幸亏他那匹听话的快马,才使他逃了性命。

这一次战斗起义军杀死了1.4万名罗马士兵,但是由于日耳曼军团的全军覆没,没有使他们高兴起来。相反,他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心情很沉重,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具又一具同志的尸体。斯巴达克告诉大家,今天不是胜利的日子,而是悲悼牺牲者的日子。

他们在埃诺玛依尸体的周围站立着,每个人脸上都显出极其悲痛的表情。

斯巴达克扑在埃诺玛依的身上,哭喊着他的这位生死战友的名字,并吻了战友好几次。

在准备火化埃诺玛依的仪式上,斯巴达克颂扬了埃诺玛依的刚毅、正直和勇敢的精神。当他断断续续讲完之后,已泣不成声,苍白的脸上滚下一串串泪珠。

1万多名日耳曼人军团只存活下九个人,他们都统统受了重伤。这9人之中当然包括爱芙姬瑟达。

人们为这姑娘勇敢的精神所感动,军营到处都传颂着她的英勇杀敌直至负伤的事迹。宽厚高尚的斯巴达克奖给她一个公民桂冠,因为他向来是敬佩高尚可贵的行为的。

爱芙姬瑟达接受奖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好像她显得非常的激动。不失时机地要求做克利克萨斯的传令官,她的要求很快得到斯巴达克和克利克萨斯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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