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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斗富、曝富

石崇,在晋武帝时,曾和贵戚王恺大张旗鼓斗富,还用铁如意击碎了武帝赐给王恺的珊瑚树,并斗败王恺,震惊朝野,史载其事。

石崇何以这样富?又是怎样富起来的?

石崇出京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时,史书中记下这样一笔:“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短短一语,道破了石崇暴富的原因。刺史是一州的最高长官,商人路过荆州,石崇指使他秘密组织的黑社会,对商人拦路抢劫。石崇干起了亦官亦盗的丑恶勾当,所以迅速积累一笔数目不小的原始资本,而后用这笔不义之财去经商,抢占地盘,垄断市场,成为超级富豪,并牛气冲天。

石崇暴发后,得意忘形,挥金如土。用300万两黄金,为家庭建造豪华别墅;用100万两黄金,在风水宝地为家族建造豪华墓葬群;用3000万两白银,为自己做寿;用600万两白银,上妓院买春。他到处招摇摆阔,结果发展到与贵戚王恺叫板斗富……石崇盗窃始富,垄断暴富,疯狂露富,愚蠢斗富,结果引来“仇富”,死于“八王之乱”的权力斗争中。等到被押赴刑场时他才明白过来,感叹地说:“这帮奴才是贪图我的家财啊!”

石崇,早已“斗富”而死,但他的故事未完。现代许多人与石崇一样,利用手中的权力,在暗中变相劫财,甚至直接盗窃国家钱财,数百万甚至数亿元都有,而后斗房子套数、斗轿车牌子、斗办公室气派、斗婚丧喜事排场……斗!斗!斗!结果斗毁了自己,斗害了家庭,斗伤了父母,斗坏了社会风气。下面十大贪官斗“豪宅”的例子就是很好的说明,他们的豪宅照片在网上曝光后,其奢侈程度令世人瞠目,引起了极大的民愤。

1.重庆市原司法局局长、巨贪文强,有价值3000万元豪宅,气派非凡,内部装饰金碧辉煌,历数贪官豪宅之最,结果他斗进了地狱。

2.厦门原海关关长杨前线,豪宅当时造价为130多万元,斗成了死缓。

3.成都原金牛区副区长马建国,腐败别墅当时的起拍价为1350万元,斗来了15年有期徒刑。

4.河北省国税局原党委书记、局长李真,受贿100多万元一套住房,后来又受贿过其他住房,斗成死刑。

5.沈阳客运集团原总经理夏任凡,和当时的沈阳市市长、大贪官慕绥新关系非常铁。夏任凡动用公款近2000万元,为自己修建了占地面积达2000亩的“私家庄园”,修来死刑。

6.浙江省原建设厅副厅长杨秀珠,贪污、受贿巨款在美国等地购置多处房产,目前逃亡海外。

7.沈阳市原市长慕绥新的女儿,2000年4月15日,以其公婆的名义,一次性付款购买两套公寓,价值338万元,豪华家私全部是进口货。慕绥新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8.海口市原公安局副局长赵林受贿唐苑别墅两栋,受来了12年徒刑。

9.四川省原交通厅厅长刘中山,当时他豪宅内一辆奔驰就价值140万元,结果奔向了死缓。

10.深圳南区原区委书记虞德海,有八套房屋,总建筑面积达940多平方,下场是无期徒刑。

这些“斗富”官员与石崇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但他们的下场差不多,但这还不能起到震慑作用。中央红头文件发了一个又一个,党纪法规制定了一套又一套,就是刹不住“斗富”,甚至范围还有扩大趋势,级别向下延伸、拓展,一个掌握实权的科级干部也能“斗”出六七百万。一批又一批大小官员还在前赴后继“斗富”,甚至年轻化。2011年4月14日,《浙江日报》18版(政治纵深·倡廉)上就有文章披露,题目为《警惕,腐败年轻化》。现将此文第一自然段摘录如下:

4月11日,全国检察机关惩治和预防渎职侵权犯罪展览开始在浙江巡展,这无疑给广大领导干部敲响了警钟。据省检察院的最新统计,2005年至2010年,全省检察机关共查处各类渎职侵权犯罪1216件1435人,其中35岁以下的有230人,占总数的16.03%,这个比例连续几年居高不下。

除了官员个人“斗富”外,有些地方的政府部门用纳税人的钱在集体“斗富”,发达地区的政府办公楼造得豪华气派早已屡见不鲜,不发达地区也敢“斗富”,甚至斗出国门,斗倒了白宫。安徽省安庆市望江县就是其中一例。该县是财政穷县,但建造的政府办公大楼面积“超过八个美国白宫”。就是建公厕也要斗“豪华”,如2005年,为了创建国家5A级景区,南京市夫子庙秦淮风光带建造、启用了一座耗资40万元的四星级公厕,老百姓称它为“败家子公厕”……

中国有些人还喜欢曝富称能,沈万三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是元末明初人,是周庄非常有头脑的勤劳农民。据史料记载,他“躬稼起家”,继而“好广辟田宅,富累金玉”,以至于“资巨方万,田产遍于天下”。沈万三依靠垦殖致富,而后以此为资本,继续开辟田宅,同时用一部分财富作为经商资本,把周庄作为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把江浙一带的丝绸、陶瓷、粮食和手工业品等运往海外,大胆开始对外贸易活动。由于他理财有方,经济管理才能出色,迅速成为江南第一富豪。

元亡,朱元璋坐拥天下,沈万三想求一官半职,在政坛上风光一番,过一把官瘾,于是先在家中大摆宴席,邀请朱元璋来家中做客,拉近关系,这为周庄留下了一道名菜——“万三蹄”。而后得知朱元璋的军队在建造都城,沈万三借机讨好皇帝,捐巨资慰问军队,数额相当于筑都城费用的三分之一。他准备捐款的前三天晚上,周庄老乡、北宋元祐年间的佛教信徒周迪公托梦劝说:露财会招灾,伴君如伴虎,低调做人为好。或者像我当年那样,学习范蠡,把巨资捐献给当地村民,为民破财,百姓感恩,自己积德。但沈万三听不进去,结果被周迪公不幸言中。他暴露了巨富,使朱元璋眼红、仇富、发怒:“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后谏说曰:“不祥之民,天将诛之,陛下何诛焉!乃释秀,戍云南。”随即,沈万三被捕,发配云南充军,女婿余十舍被流放潮州。而后,他儿子沈旺的两个儿子沈至、沈庄(死在牢中)又因田赋坐了牢。此后,还殃及他的曾孙沈德一家六人、女婿顾学文一家六人同日遭凌迟,两家还有近80人全都被杀头,没收田地,可谓是满门抄斩。江南第一富豪沈万三,苦心经营的巨大家业,就这样由兴盛急剧走向衰落,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沈万三生不逢时,要是生在今天,他也许成为中国勤劳致富的典型人物,也许成为全国的拥军模范,也许被评为发展经济、搞活经营的成功商人,也许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当上全国政协委员,也许贿赂一批干部、包养数名情人、生产和经营假冒伪劣产品……总之,商场、官场、情场均会得意。

这是有据可证的,从下面“企业负责人”等官模评比数上升中就能说明问题。

2004年10月28日,《浙江劳模评选一线职工比例攀升》(《工人日报》驻浙记者李刚殷)一文中有一段文字:

今年在345名省劳模中,男性275名、女性70名。其中,一线工人有148人,占劳模总数的42.8%;企业负责人40人,占11.6%;科技人员50人,占14.5%。

省一级劳模人数比例分配是根据全总确定的比例而定,当时的“企业负责人”劳模只占总数的11.6%。而到2010年,“企业负责人”劳模比例明显上升。是年4月21日,《南方周末》上刊登了记者胡贲的一篇文章,题目为《外来工和老外成为北京劳模的背后——劳模政治的变与不变》。文中说:

今年全国劳模的评选标准中,对比例的要求为:机关事业单位人选不超过总数的35%,其中县处级干部不超过20%;企业职工不低于总数的45%,其中企业一线工人和专业技术人员不少于55%,企业负责人不超过22%。而占全国总人口近六成的农民,人选比例为不低于20%。

时过一年,有的地方评劳模就不按照比例,而是完全偏重“企业负责人”等官模了。2011年4月19日,绍兴E网论坛上就有具体例证:

2011年绍兴市劳模110位推荐名单中“董事长”、“总经理”、“书记”何其多,参加直接劳动的不到1/10……

这种情况不单是绍兴存在,其他地市也类似存在。2011年9月7日,新华网(广州)上就有过报道:

胡润研究院今日公布百富榜前50名,梁稳根以财富700亿晋升中国首富;去年首富宗庆后以财富680亿退居第二;李彦宏以财富560亿进入前三。许家印取代王健林成为地产大王,吴亚军成为女首富。统计显示前50名富豪中,有30%的企业家拥有国家政治身份。

无须再多言,根据沈万三对经济的贡献,尤其是对国防事业的巨大贡献,他不仅能够当上省劳模,还能当上全国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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