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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发展网络经济需要扩大需求的政策支持

以国际互联网为基础的数字网络技术,于80年代末诞生,90年代开始飞速发展,现在已经展现出不可估量的商业前景。中国已经选择科教兴国和加快高科技的发展,作为21世纪社会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网络经济即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但是目前我们促进网络经济发展的具体政策措施,还仅仅局限在鼓励投资供给的方面,扩大需求的政策仍然踯躅不前。扩大需求最有力的政策手段,是降低电讯价格和提高居民工资收入水平。知识经济和网络服务业的发展,因为服务产品的技术性质特点,尤其依赖于市场规模的充分扩大和收入政策的支持。如果没有适当的价格和收入政策相配套,网络经济的发展受到需求短边因素的制约,不仅供给面的政策难以充分奏效,而且还会最终影响我们的科教兴国战略目标。

一、网络经济是一个新兴的产业,网络技术和服务是提高国际竞争力的有力手段

以国际互联网为基础和与之相关的产品和服务构成了一个新兴的产业,计算机和网络系统设备、通讯卫星和地面信息收发设备、电子通讯器材、光缆电缆、话机终端设备等构成其有形产品的系列;数字软件编程服务、网上咨询服务和电子商贸服务等则构成其无形产品的系列。有形产品的生产,一开始有其独立的市场需求,但是要扩大市场规模变成普通公众的日常消费品,则完全依赖于网上咨询服务业的发展。网上咨询,也称网络内容服务,目前国外比较成功的要数商业广告、网上银行、保险和证券交易服务、信息咨询、电子商贸、各类软件服务等,它们是可以预见投资回报的行业。网上信息咨询除了新闻和投资信息以外,还有房地产信息、法律、娱乐、医疗、教育、科研检索等,它们的投资回报还有待进一步的开发,但是对于吸引消费者上网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服务。网络技术和服务有着十分广泛的应用,就像最初的电话发明应用于国民经济各行各业一样。在网络经济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国民经济各个行业,为了区别,人们简称之为传统产业,网络通讯缩短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距离、计算机数字技术应用于企业管理,可以加快传统产业的改造和技术升级,是传统产业提高市场竞争力的有力手段。因此,在当今经济全球化和竞争激烈的国际环境中,网络经济的发展赶不上世界先进的步伐,失去的很可能不仅仅是网络经济的优势,而是还可能丧失整个国民经济的实力地位。

美国是网络经济的诞生地,也是世界上网络技术最领先的国家,美国政府对网络经济的发展采取了供给面和需求面双向推动的政策。前者包括放宽对企业引进国外科技人才的签证限制、扩大资本投入的渠道、增加对前期基础科研的财政投入、免除电子商务的消费税、保护知识产权等。后者包括反对垄断鼓励竞争促使服务价格下降、鼓励政府机构和企事业单位积极利用网上服务等。中国发展网络经济的起步比较晚,目前还只能属于市场开发的阶段,虽然上网点击人数超过2000万,但是网上咨询服务的规模距离投资回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服务质量也还远远不能达到消费者的要求,因此利润回报和价值创造主要来自有形产品的市场,对 GDP增长的贡献也主要是有形产品的供求,而不是最终的网络咨询服务。为了摆脱落后,政府已经在促进供给的方面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例如,专利申请、保护知识产权、创办高科技园区、支持创新企业的设立、增加融资渠道、减免租税、鼓励知识产权入股、减少对科技人员流动的户口限制、推动科研体制改革等,其他如融资担保、股票上市交易、科技人员参与期股分配等也在积极酝酿之中,但是扩大需求的政策仍然缺乏强有力的措施。

二、价格政策和收入政策

网络经济的发展,特别具有规模经济的特点,必须市场需求达到相当的规模,才能充分降低产品和服务的成本,获得利润和投资回报,吸引更多的民间资金投入。网络经济也遵循服务业的特点,无形产品不可能储存,价值创造服从需求创造供给的规律,没有需求就没有价值创造和对GDP增长的贡献。网络服务的消费需求排列在有形商品的消费之后,对服务价格和收入水平有很高的弹性,必须充分降低服务价格和提高人均收入水平,市场需求充分扩大才有可能达到能够盈利的规模,因此价格政策和收入政策是发展网络经济的重要手段。

根据比较,可知我国居民每小时标准上网费6.6元,约为美国居民的 15 倍,每月 200小时上网价格1320元,约占普通大学教授月收入的66%,超过一般居民的月收入,此外上网接通和服务的速度也比美国慢很多。因此,上网浏览本身对于中国居民还只能算是一种奢侈的高消费,更不用说去购买各种网上信息和软件服务了。美国居民的上网只有20美元的月费,没有任何时间限制,也不增加电话费。上网消费的费用负担只占普通用的居民月

收入1/125,占普通教授工资收入的1/250,而且很多美国政府机构、大学和企事业单位都为职工和学生代缴上网月费。由于费用低廉,很多美国家庭都是24小时联网,随时接收和发送信息,为各类网上信息和软件服务公司迅速扩大市场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由于费用太高的限制,中国消费者2000万人次的上网点击每次只有几分钟,这同美国消费者24小时在线联网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只有持续的联网才能为网络咨询和相关产业提供真正的商机,带来充裕的利润。由于最终消费的拉动,美国的各种网上咨询、广告、商务、银行、金融证券、保险等行业的预期利润上升,为信息产业吸引了大量源源不断的民间资金投入,不仅网络经济因此获得极大发展,而且还带动了相关产业的繁荣和持续的高就业水平。美国财政虽然很少直接得自网上信息产业的收入,但是因为相关产业的发展和领先的国际竞争地位,带动软件和技术服务的大量出口,财政收入大幅度增加,不仅克服了几十年的财政赤字,而且自1998年开始有了可观的财政盈余。

三、发展网络经济需要一个鼓励市场迅速扩容的政策

中国目前的电信价格和低工资政策很不利于网络经济在中国的发展。中国电信以国家安全的理由反对向民间资本开放市场,维持垄断,又坚持要按基础设施的财政投资成本来制定服务价格的标准,消费者无力承担只得尽可能减少上网时间。最近几年,很多政府机关、大学、企事业单位,因为无力负担昂贵的电话费负担,不得不对职工的电话通信和上网接通实行严格的控制。低收入的政策更是制约网络经济发展的严重障碍。没有收入的加快增长和相伴的需求规模的迅速扩张,以及随之而来的投资利润回报,民间投资无法介入,任何供给面的政策都会很快走到尽头。由于美国网络咨询业的迅猛发展和纳斯达克股市的成功经验,现在高科技产业的风险投资已经在世界各大股市兴起,网络咨询业正在成为人们的投资热点,中国政府也在加快为高科技产业的发展酝酿一系列优惠政策,这些都给中国的投资者带来很多关于利润预期的想像空间,为网络企业发展多种经营和包装上市筹集资金提供了很有利的条件。但是2000年4~5月份美国纳斯达克股市的大幅度波动和随后发生的网络咨询公司一系列破产和收购、兼并事件,已经表明投资者无法长期承受网络咨询公司的亏损经营。中国的网络咨询业现在还不仅仅是亏损经营,而是几乎没有销售收入。过度依赖国家财政和国有企业的政策性投入,没有市场需求的迅速扩张,网络经济的发展就会偏离市场需求的正常轨道,变成新的政府负担。

扩大需求的政策,必须能够充分降低价格和提高整个社会的购买力水平。必要的政策选择:(1)尽快打破电讯业垄断和促使电讯企业加快改革,充分放宽对民间投资的限制,吸引民间资金对包括基础网络在内的投资,鼓励竞争,促使提高效率以降低成本;(2)充分降低价格,两年之内达到接近美国的水平;(3)改革收费标准,实行局域网按月固定收费,取消固定电话线路的计次费和上网时间限制,鼓励政府机关、学校和企事业单位扩大电话消费和上网浏览;(4)继续扩大财政开支,支持社会保障、住房分配、教育和科研体制的改革,加大投入力度,尽快提高城乡居民的货币收入水平。

有关保护国家秘密的问题,具体可以学习发达国家的做法,一是规定外国人禁入的技术范围和审批条件,以及禁止出口的技术和审批条件;二是规定涉密企业必须承担的责任和泄密处罚条款;三是在宪法中明确规定每个公民的保密责任。保守国家秘密不仅是公务员,而且还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民营企业、私人经济同国有企业一样,都有责任,因此,不应该以涉及国家秘密的理由阻止民间资金对电信网络的投资,而是应该通过加强责任和监督,对国有和民营企业一视同仁。有关价格政策,我们还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必须充分认识到网络经济的发展对于市场需求规模有高度的依赖,不能仅仅根据成本来定价,如果不考虑电信企业存在管理落后效率低的问题,以降低价格来扩大需求,应该是规模经济的企业降低成本的最好办法。电信基本网络的建设,早期的财政投入,企业机构和居民个人作为纳税人已经负担过了,不应该再有充当消费者的第二次负担。网络经济的产品创新快,更新快,淘汰的速度也快,只有积极扩大市场需求,充分提高使用效率,才能有效降低成本。国家财政对发展网络经济的投资,要有全局眼光,要算大账,网络经济的产品范围很广,电信亏损,但是带动其他产品的发展同样可以迅速增加财政收入,不能仅仅看到电话收费一项。必须看到网络经济整体对于国民经济增长的贡献,对于带动传统产业提高技术和管理水平的重要作用,以及赶上国际先进科技水平的长远前景。

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为干部职工方便上网创造条件,反对的意见是不同意公款消费。我们一贯反对公款消费,是因为花了国家的钱,没有任何收益,还滋生腐败,但是电话通讯和网络咨询服务的消费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因为鼓励上网浏览和联网办公,不仅没有增加滋生腐败的机会,而且还有利于迅速提高公务员和企事业单位职工的业务能力和工作效率,促使他们自学,开阔眼界,接受新知识,掌握新技术,也能因此带动整体国民基本素质的提高。电信收费采用固定线路固定收费的办法,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也不会因为上网时间的延长而增加新的预算开支。提高工资水平的政策,难度比较大,需要财政金融制度的深层次改革才能根本解决问题,但是现在通过扩大财政开支的手段至少可以做到:(1)人均工资收入水平的增长速度至少不低于 GDP的增长速度,这是因为需要抵消储蓄倾向上升造成的紧缩影响;(2)所有就业、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和住房分配的货币化改革,以及教育和科研体制的改革,给个人增加的直接经济负担,国家财政都应该相应增加开支,使居民的货币收入增加略高于新增的经济负担,不至于因为改革而减缩消费需求。为了比较长远的目标,我们现在还必须加快推进财政金融制度的改革,特别是国家预算和税收制度的改革,克服制度落后的瓶颈,适应高科技发展的要求,加快提高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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