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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闵瑞担忧地看着筱蔷匆匆离去的背影,刚准备偷偷跟过去照应一下筱蔷的,却也意外接到了安心的电话。

“瑞,我回来了,想见你一面,可以吗?”安心说得极为的平淡,让她深入言语之中的忧伤,甚至有淡淡的哀求,直直地敲击着闵瑞的心。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筱蔷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法拒绝安心的要求。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这个闵瑞早就知道。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拒绝。

经过多方辗转,溪云总算是找到了关于女儿的消息。当她得到筱蔷消息的第一秒钟,她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当即就给筱蔷打了电话,想要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

她坐在约定的咖啡厅,心里七上八下,各种酸楚一个劲地涌上心头。当年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离开筱蔷,心里很不忍也很不安,却不得不这么做。打听到慈爱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好人,就悄悄将她放到那里。没想到这一放,却是二十年未曾得已见一面,白天她是人人都艳羡的贵妇人,夜晚她却是思念女儿每晚难以入眠的母亲。

筱蔷坐在出租车上,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接到溪云的电话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便很怨恨,即便再怎样,她都想见溪云一面,好好问一问她当年为什么抛弃她?

到达了约定的咖啡屋,她站在屋外,想要再进一步,却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怎么都走不动。想要转身就此离开,可是心中却有种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快进去快进去。

矛盾了半天,犹豫了半天,看着来来往往地行人,进进出出,最终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咖啡屋。

在那么多人里面,筱蔷一眼就认出了溪云。二十几年的光阴,不仅没有消磨去她的容颜,反而给她多添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二十年前的她,也是这般,清丽的容颜,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在看到溪云的第一眼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埋藏了很深的记忆,她以为完全忘却的记忆,在此刻却通通涌进脑海,一点都不落。她暗自苦笑了一番,又自嘲了一番,心中暗道:我以为这么多年,时光会将记忆消磨得一干二净,却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深刻。一件一件,历历在目。

溪云也几乎是一眼认出了筱蔷。虽然二十多年前筱蔷还是一个小女孩,但是筱蔷眉宇之间与她相似,她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的,甚至,她可以感受到筱蔷对于她的敌意。她苦笑了一下,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十多年了,再次见到筱蔷,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慌乱地站起身,焦急地看着筱蔷,目光却有些不自觉地落在筱蔷隆起地肚子上,原本问话的话语,却变成激动地哽咽。

筱蔷小心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淡漠地看着溪云,径直走到溪云的面前坐下,也不言语,什么都没点,只是这样看着她。

溪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擦了擦滴落的眼泪,笑着坐下身,眼中满满的是柔情,嘴里却已经情不自禁地问:“小蔷,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你觉得呢?”筱蔷兀自看着窗外,微不可闻的声音幽幽传进溪云的耳朵,却像一把利剑刺在她的心里,让她找不到一丝的温度。

溪云像是受了惊的鸟,忙不迭地抓住筱蔷的手,有些哽咽:“小蔷,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她断断续续,哀求不已。筱蔷打她骂她她都能理解,可是这般淡漠的态度,却让她揪着心疼。

筱蔷见溪云这般态度,也有些心软,回头看了她一眼,即便她保养得再好,筱蔷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眉角爬上了几道皱纹。筱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软化了态度,淡淡地说:“找我有什么事?”虽是云淡风轻,却没有先前那般淡漠了。

溪云感觉到筱蔷的转变,刚刚萎靡的情绪瞬间好了很多,眼眶依旧红红的,嘴里一个劲地重复着一句话:“小蔷我想你了,小蔷我想你了……”

真的心软了,彻底被这句话触动了,筱蔷极力克制住自己,依旧故作镇定,故作冷漠地看着溪云,嘴里却再也忍不住地问起当年的事情的缘由:“当年……为什么离开?”支支吾吾问出憋着心中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耳朵却小心地听着溪云的话语。

在来的时候,她问过自己究竟会怎样面对溪云?是大声质问当年她离开的原因,还是控诉她的“恶行累累”?却没想见了面,她拼命要硬起来的心肠还是软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二十年,她以为隐藏的很好,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溪云心里凉了一截,寒意弥漫,当年的事情无论缘由为何,始终她还是错了。迟疑了很多,心里也在反复思量,是不是该将当年的事情据实相告?又或者告诉之后,是不是会获得女儿的原谅?亦或是只会让事情更糟?这些都成了困扰在她心中的问题。

好半会儿,筱蔷也没有听到溪云口中的只言片语,转过头,沉沉地看着溪云,陷入了沉思。在孤儿院,她不止一遍地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才会让她舍得离开?如今,依旧没有得到她一丝一毫的解释。筱蔷自嘲地笑着,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不再理会柳倩的反应,筱蔷此刻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做停留,起了身匆匆离开了咖啡屋,兀自大笑起来,那样子有些癫狂。

“小蔷。”溪云也着急地追上去,一把抓住筱蔷的手,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说:“小蔷,先别走,我说。”她生怕自己这一放手,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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