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姐说了她印象中的最后一件事:“那一年大少爷七岁,我听到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老爷虽然少回家,但很少和夫人吵架,那是他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吵架。”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
“我走上楼去,他们房门开着,我见到夫人抱着小少爷站在窗口要往下跳。我吓得心肝都出来了,赶紧跑上去把他们拉下来,老爷却无动于衷,只站在一旁看着。”
时隔多年,她说起这段往事仍然心有余悸,情绪激动,苏菲觉得难以置信:“你家老爷果真无动于衷,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莲姐摇摇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大叫‘太太,太太,你快下来。老爷,你快让太太下来。’老爷却像是没有听见,站在墙角冷笑,就像是在看影画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才去拉太太下来,她大概是心灰意冷,当年晚上就带着小少爷离家出走了,此后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莲姐说完这个故事,常常地舒了一口气:“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我本来不应多嘴,但过了那么久,我一直藏在心里,也憋屈得很,难得苏小姐是个正派人,我才如实相告。”
苏菲知道莲姐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泄露左家的秘密,她点点头,这个秘密如果在当年卖给娱乐报纸定能大赚一笔,但是今时今日毫无经济价值。
左夫人之事终于有了进展,恰逢左岱宇今日出院,苏菲踌躇:“是否一一汇报,岱宇和他父亲的关系已经紧张,我若再火上添油,那两父子更是犹如仇人。罢了罢了,等此案彻底水落石出再与左岱宇交代。”
她接左岱宇出院,问说:“上次你约我到维多利亚港,后来爽约就是因为珍珍的事。”
“没错,她言辞恳切,似有难言之隐,所以我就先去见她,她恳求我假扮她追求者,我答应了。第二天我们再约陆峰出来见面,此后我就一直躺在医院了。”
“还记得你进院之前和我所说的寻找你母亲的事?”
左岱宇浅笑一声,突然刮了一下苏菲的鼻子:“你当我病糊涂了吗?当然记得!”
他的确病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造次,尽管他一直觉得苏菲认真拷问人的样子无比可爱,多次想刮一下她的鼻子,但从来不付诸行动。可这次,对于他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苏菲也愣了一下,随即一笑置之:“没有糊涂,只是开朗了不少。那你现在慢慢告诉我你对母亲和弟弟的印象,包括她的姓名、籍贯、性格,事无巨细,都对案情有所帮助。然后,你告诉我你弟弟的各种特征,同样事无大小。”
左岱宇却没有如她预料开始滔滔不绝,或者凝神深思,而是说:“这些我都整理成文件,晚上发到你邮箱里,这件事就叫给你办了,你有了结果再告诉我,以后我们不再商谈此事。”
苏菲微微诧异,将母亲和弟弟的资料做成白纸黑字毫无感情的文件档案,只有眼前这个凡事公事公办的左岱宇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又说:“还有一事,你和王珍珍的照片我怀疑流传出去的人不怀好意。所谓有利益才有动机,我思来想去,此事唯一的动机就是打击左氏,你可提醒你父亲小心。”
左岱宇感激:“我也觉得一系列的事情并不简单,先前你说陆峰出手打我别有内情,我还并不相信。如此看来,此事应有隐情,我会回去与父亲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