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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相求

大长老想到方才李玄所问,目光射向老城主,见他微微点头,一抬手将赤霄剑扔入剑炉当中。“这?”李玄心中只是疑惑,心中却不担心大长老将赤霄剑占为己有。

大长老见他面色疑惑,忙道:“赤霄剑生性属火,将它放入剑炉当中,受火脉淬烧,或许会有所裨益。”李玄点了点头,登时心领神会。

“嗡!”赤霄刚一落下,剑炉中便传来一声怒吼声,只见穹顶悬挂的众多铁剑开始嗡嗡颤抖起来,一簇簇绚丽奇端的火苗陡然窜了起来,在剑炉中翻腾滚舞。

见状,大长老面上登时一喜,兴奋道:“想不到赤霄剑还有这般作用,如此一来,神剑可以提前铸成了。”说完转过身来对李玄道:“李少侠,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

未等大长老说完,李玄便摆手道:“晚辈知晓,便将赤霄剑放在此处罢,待到神剑炼成之后我再来取。”

“多谢少侠!”大长老初时对着少年并无多少好感,此刻见他毫不犹豫地将赤霄借予自己,登时好感横生,面上也多了好几分笑容。

老城主道:“少侠昨晚没有睡好,不如先去梳洗一番,用过早膳之后在好好休息休息。”

李玄笑着点头道:“一切听老城主安排!”三人当下照着原路下山而去。

到了城中,萧玉若早已备好了上好的酒菜等着三人到来。见到李玄,萧玉若面上立时一喜,笑得宛如春天里最艳丽的花,但这笑容却在见到老城主之后一瞬之间归于平静。

“爷爷,你们回来了。”萧玉若迎了上去,看到老城主身旁的中年男子,面上登时浮现几分狂喜:“师傅,你、你回来了,太好了!”走上前去,拉住星河的衣袖便不放开了。

原来萧玉若父母早亡,自小便跟在星河身边学武,星河像父亲般地待她,从小对她言传身教,关爱有加,两人亲昵如父女一般,是以大庭广众之下,举动不免亲热过度了。

星河见了她,面上也是一喜,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玉若,终于知道回家了!”语气中略带责怪,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萧于若俏脸一红,携了老城主与星河在桌子旁坐下,这才装作面色平常地看了眼李玄,问道:“李大哥,你和爷爷还有师傅去哪里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李玄道:“老城主和星河前辈带我上了万剑峰。”

萧玉若眼中掠过一丝喜色,轻声道:“怪不得。”心中却想:“万剑锋乃是我铸剑城重地,爷爷既带他去了那里,心中便已不将他当做外人了。”至于更深一层的念想,她还未及去有,心中便已乐开了花。

众人吃过饭后,老城主对萧玉若道:“李少侠初到铸剑城,你带他四处走走罢。”萧玉若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应了一声,带着李玄去城中集市闲逛起来。

这一逛直逛到日落时分,萧玉若带着李玄回到家中,吩咐下人张罗了饭菜,却迟迟不见老城主前来。下人去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萧玉若想了想,心中立时明了,叹了口气道:“爷爷又去那里了!”拉着李玄向着门外而去。

出了门来,一路向着城殿后方而去,眼见得周遭房屋愈来愈是稀少,两人竟走上了一条山路。山路曲曲折折,在山间盘旋,其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松林当中,光辉熠熠。

不知过了多久,萧玉若说了声“到了”,在一片竹林前停了下来。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中,水光滢滢,看着阵阵翻滚的竹涛,竟似要掉下泪来。

李玄握了握她手,关切道:“玉若,你没事罢。”萧玉若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忽地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泪如雨下:“李大哥,这片竹林中有一座孤坟,你可知埋的是谁?”

李玄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心中酸楚难当,心想想必埋的是她至亲之人罢,过了半晌,怀中的萧玉若抹了把泪,接着道:“我的父母,这两座坟中埋的是我的父母。”闻言,李玄心中顿时一凛,原来她身世竟与我如此相像,同样是没有父母关爱之人,只不过他有爷爷照顾,而我有师傅关爱罢了。

“你可知他们是怎么死的么?”从李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道,“十六年前,当我尚在襁褓中之时,魔道妖人攻打铸剑城,我的父母率众抵抗,不幸惨死。”说到最后一个字,早已泣不成声。

李玄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甚么,感觉到她的娇躯在微微颤抖,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粉背:“别哭了,死者长已矣,你的父母九泉之下看你为他们伤心,只怕心中也不会好受罢。老城主此刻在竹林中么?”

萧玉若嗯了一声,蓦地发现两人姿势颇有些暧昧,登时俏脸一红,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羞道:“我们进去找爷爷罢。”

竹叶横斜,光斑点点,竹林中草色青青,清风吹送,不知何处野花正开的好,阵阵清香随风而来,萦绕在鼻际,久久未绝。

竹林中搭有一座茅屋,茅屋前是一个花园,园中种满了各种鲜花,那一簇簇、一笼笼色彩艳丽的花朵中掩映着一座孤坟,一个苍老的身影伫立在墓碑前,听见身后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见是李玄两人,笑道:“玉若,李少侠,你们来了。”

萧玉若走上前去,向墓碑前瞥了一眼,只见地上摆了几碟吃食、一壶酒,便道:“爹娘的忌日不是明日么?爷爷怎么今日便来了?”

老城主道:“今日见到了失落几十年的赤霄剑,心里不免有些高兴,便来你父母坟前,将这好消息告知他们。”

萧玉若点了点头,红唇轻咬,默然不语。老城主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对着墓碑道:“眨眼间十六年过去了,玉若也已长大成人了,你们也该含笑九泉了。”话锋一转,声音中透出几分悲凉:“再过几日,月圆之夜,我铸剑城又会多一柄神剑,到时正魔两道高手定然齐聚一堂,那时我铸剑城扬剑立威,名动天下,你们却是看不到了。”

老城主只将喜事说出,却未将心中隐忧说出,神剑出世,定然会引来一番争抢,铸剑城如无一位能与神剑心意想通的高手坐镇,神剑必会重蹈赤霄覆辙,再次为他人所夺。

闻言,萧玉若抿着红嘴,神色凄然,想到这十六年来父母惨死之后,爷爷除了要处理城中事务、照顾她之外,每日还要承受这丧子之痛,实已将这世间所有的愁苦滋味儿都尝了个遍,顿时心下恸然。

过了不久,老城主整了整面色,转身道:“玉若,来给你爹娘磕上几个头,敬他们一杯水酒罢。”

萧玉若屈膝在坟前跪下,神色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又倒了一杯水酒洒在墓碑前,缓缓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一定会替你们照顾好爷爷的。”

老城主欣慰一笑,沉吟半晌,忽地向着李玄招手道:“李少侠,过来老夫与你说些话儿。”双手背在身后,大踏步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萧玉若不知爷爷要和李玄说些甚么,但既如此郑重,便也不好多问,李玄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向着老城主走了近去。

老城主在一棵大树前站定,大树前摆了几张石桌石椅,上面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他转过身来道:“李少侠,请坐。”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两人缓缓落座,老城主端起一杯茶水递到李玄手中:“李少侠,快尝尝这雨前龙井的味道,老夫可是珍藏了很久的。”

李玄道了声“多谢”,浅浅啜了一口,但觉入口清新,唇齿留香,就算丝毫不通茶道,也忍不住赞道:“好茶!”

老城主笑道:“喜欢便多饮一些。”李玄点了点头,心中却想,老城主叫他来到此处,并不是只有饮茶聊天这么简单,必然还有另外一番说道。

果不其然,两人连饮了三杯,老城主面色一肃,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叫李少侠来到此处,乃是有事相求。”

终于切入正题了。李玄将茶杯放下,朗声道:“有甚么事老城主尽管说,只要晚辈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老城主抚须一笑,道:“那老夫就先行谢过李少侠了。”枯瘦的手指在石桌边沿上款扣几下,忽地悠悠叹道:“十六年了,转眼之间,我那独子已离开十六年了。”

李玄知老城主定要先说一个故事,然后再将自己所求之事说出,便也不好打扰。老城主饮了口茶,抬头看着头顶悉悉索索晃动的竹叶,思绪一时飞远。

十六年前的一个清晨,老城主早早便起了床,只因近几日来,心绪不宁,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知这几日也许会有大事发生,哪里还睡的着。

果不其然,到了晌午时分,城外忽然有人来报,说在离城十里之外,有为数不少的魔道妖人向着铸剑城缓缓挨近,似乎有要造访一番铸剑城的样子。

老城主心想,这段时日铸剑城并无甚么神兵利器将要铸成,这些人来此处究竟意欲何为?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报,魔道妖人已来到城下,不住鼓噪呐喊,指明要参见萧老城主。礼节虽有不当,但幸无过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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