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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于考试,白月栀早有计较,只是需要找好几本书好好研习,于是她来到了二姐向她推荐过的三联书社。只是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她向老板请教,老板看来是个懒老板,只是慢悠悠的叫白月栀自己找,说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白月栀心想这一看就是不懂得做生意的,若是放在父亲的商行或者马伯伯郭伯伯任何一家人的公司早就被撵走了。

白月栀找累了,半蹲着身子,拍了拍腰,只是想换个姿势,却不经意扫到了就要找寻的那本书,来不及雀跃,目光一瞥却见一人正透过书架间的空隙瞧着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她便也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双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眼睛终于眨动了一下,白月栀便随那双眼睛的眼角偏移着目光到了一本书上扫视一番,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与白月栀的双眼同样的步伐,白月栀有些怀疑对面的“眼睛”其实不过是镜中的自己,要不为何所有的细微变换都是如此一致?白月栀终于忍不住伸手取了那本书,却发现拿不动,原来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唉,我先看到的。”白月栀还是一惯的霸道娇憨,但明显没了平日里的毋容置疑,声音也一下子轻了许多,温柔了许多。但她知道这里似乎只有一本这样的书,她必须要抢到。

对面的手松开了,白月栀拿到了书,走过书架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对面的人也隔着书架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了尽头。

两人同时走到了书架的尽头,同时好奇的看着对方。从二人对视到二人一同走过书架前后不过一分多的时间,白月栀却感觉好似过了几个钟头一般。

是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孩子,男孩子笑了笑:“我们看来都需要这本书。”

白月栀觉得那笑容是自己见过的人当中最接近栀子花的,除了自己,大概只有他才会有这样好似栀子花缓缓绽放一般的笑容,她一下子愣住了,来不及回应任何言语。

男孩子又问了句:“看来你是打算考商科,这本书我找了大半个广州才找到的,其他的地方是找寻不到的。不如我们一起买这本书如何?”

白月栀渐渐反应过来,白皙的脸上显出绯红,低了头道:“好啊,但是只有一本书,怎么看呢?”

男孩子来了精神:“这个好办,我们以一个星期为单位,分单双数,譬如这样,第一周你看,第二周我看。”

“如果你嫌一个星期太长,我们可以缩短至三天两天甚至一天。”

“当然了,这要看我们各自的时间安排,也要看我们住处距离的远近。”

白月栀不假思索道:“我在沙涌南。”

男孩子喜道:“我也在沙涌南。”

二人说了各自的详细地址,男孩子又道:“还好,相距不太远,步行半个钟头的事情。”

“我叫穆裕丰,穆桂英的穆,布施优裕也的裕,丰饶的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月栀见穆裕丰说得认真,竖起食指指了指天,也认真回道:“我说一句话你就记住了,白颜色的月亮下看栀子花,就是我的名字了。”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穆裕丰却很是诚恳道:“难怪我觉得你笑起来像栀子花一样好看。”

白月栀收起笑容抬头看着穆裕丰,穆裕丰也正看着自己,她脸一红,抢过书风一样的飘走了。穆裕丰只愣在当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唉,白月栀,我还没把我家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你呢。”白月栀却已经跑得远了。

“唉,怎么跑了,还没给钱呢!”呼呼欲睡的书店老板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了,正要起身出门叫嚷,稍稍回过神来的穆裕丰道:“我给我给,我给好了。”说着便掏钱替白月栀付了帐。

白月栀行到了半路,转了好几跳街巷,只靠在一栋高高的墙面上,平复了半天,心还在突突跳个不停,似乎有只小鹿还是小白兔窝在心口,不断的撞击着小心脏。如何呼吸都平复不了,如何去抚慰都抚慰不平。这样奇怪的感觉,以前不曾有过。她有些懂得却不敢去捕捉承认,瞧了瞧抱在怀中的书忽然记起自己似乎还没给钱呢,忙又跑了回去,却不见穆裕丰的身影,书店老板告诉她穆裕丰已经替她付了,还将穆裕丰留给她的纸条递到她手中。

纸条上穆裕丰说早就猜到白月栀一定会回头来找他,所以留了字条,并将自己的详细地址和家中电话一并告诉了白月栀,末了还向白月栀道歉说他有急事要赶着回家,所以不能在这里等她回头,否则他一定不离开,会一直等她回来。

白月栀看完后突然有一种暖烘烘的暖意包裹了自己的心,适才跳动不止的小心房,再次跳动起来,只是变得缓慢而有频率。她忽然有种暖暖的想要哭的感觉,脸上绽放而出的却是没心没肺的傻笑。

一路,白月栀将那张被自己的攥得皱巴巴的纸条,摊开念一遍,又攥进手心,隔一会又展开来念一遍。原本简单的内容早就被她念叨了无数遍,倒背如流,她似乎一直都不嫌够的。原本单调的词句,此时看来却比中国上下五千年所有见过的伟大诗人所写的伟大词句都要动人美丽,沁人心脾。原本平淡如水的大白话,她却越读越韵味十足,好似从未见到写得这么好的字迹,这么好的文字。

白月栀又做了前年从香港回到白家的那一晚所做的梦了,当时她梦到了好几个极为相像的影子,她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模糊的映像应该是这几日在香港所见的当中一个,白月栀想多半就是启星哥哥了,毕竟和他一起的时间最长。只是今天晚上她梦到了白天在三联书社碰到的穆裕丰,很清晰!白月栀的嘴角梦里梦外都甜甜的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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