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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归途

老族长眉头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像是在叙述道:“虽然的一州之地,但风俗人文已经跟我们已经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阶层,城里人是骄傲的,他们称呼我们为山人,甚至野蛮人,我们虽然羡慕但也不屑他们那种囚徒的生活,无论双方再怎么鄙薄都否认不了他们羡慕着我们的翱翔在大自然里的自由,而我们则亦羡慕着他们的丰衣足食家平安乐。”

木三焱点点头,他已经察觉到老族长似乎有意回避谈及半岛城,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根由,只得作罢。

“冒昧的问一下木小友家居何方?”

“家?”木三焱一愣,半响摇摇头道:“四处流浪,没有固定居所”。

“哦?”老族长眉头一挑,默默颔首饮了一口酒,半响试探道:“既然木小友四海为家,不如就暂且到我部落落脚,等过了这个寒冬,有什么打算到时再作计划也不迟,这一来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和感激之情,你看如何?”

木三焱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没有立时回答,老族长的邀请到底有什么目的?要说纯粹的感激之请他是不信的,说到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想想就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虽然自己身上有点价值的兽皮,但对于一个坐拥数万人部族的魁首这点财物微不可计,而且要真贪图这点财物也不至于废那么多手脚,至于机械术这些更加谈不上了,这方面他根本没机会露出什么马脚。

但是这种活了快两个世纪的老怪物说出这番话本就值得思虑的,他见过不少的部落,部落社会向来排外,更何况对自己这种没根底的陌生人。

老族长看着木三焱沉默不语,也不催促,笑呵呵道:“木小友莫要多想,我这只是惜才,想招揽你加入部族罢了,先不要急着答复。我有个提议,不如你先到我部落住上段日子,要是觉得这个大家庭值得你留下,你便留下来,要是觉得不如意,过了这个冬季你想去什么地方随你意如何?”

木三焱心有愕然,但面无表情的问:“您看重我什么?”

老族长哈哈一笑:“我说眼缘,你信吗?”

废话,这当然不信,你都说惜才了还扯什么眼缘,不过老族长却是什么都不愿说了,晃悠悠的站起来,招呼也不打,拄着拐跟准备恭送的族人挥挥手走了,他呆在这里这些粗汉子会放不开手脚,玩得不会尽兴。

木三焱思绪还没理清木争阳就凑过来嘀咕道:“别多想,今天他老人家跟你握手的那一刻试探了下,知道你修脉天赋不错,是真正的看重你的潜力,没别的什么目的”。

木三焱狐疑的看着他,问:“怎么试探的?”

“经验”,陈争阳很肯定的赞叹道:“部落几万人,娃儿启脉都得过他的手,也好偏重培养,常年累月下来就练就这一手绝活,只要搭上你的脉就能够大体的了解一个人的潜力如何”。

木三焱若有所思的点头,人家是出于礼节握手,这种试探没道理可讲。

木三焱正想摸摸这个白羽部落的底,陈流茵就来了,一扫之前的狼狈邋遢模样,小姑娘穿着崭新的衣服,小脸洗得白里透红的,踢踢踏踏的就跑上前来,她身后跟着个年轻妇人。

“九火叔叔,我妈妈做了煲仔锅给你带来了哦”,小姑娘不客气的爬到陈争阳和木三焱中间张牙舞爪的炫耀道。

木三焱闻言看向那年轻妇人,只见她手中提着个篮子,走近了对着陈争阳叫了声六叔后向木三焱微微含笑道:“多谢小哥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做了些吃食聊表心意”。

说着,她从篮子里端出两个陶瓷罐子来给木三焱和陈争阳桌前一人放了一罐。

闻着气孔透出的这独特的香气木三焱可不会讲究什么客气,说了声谢谢后就揭开了盖,蒸煮得酥烂的兽肉配上晶莹剔透果仁,下层是珍珠粒一般的白米饭,而且浇了酱汁。色和味都齐全了,木三焱端上吃了口,不由眼睛一亮,暗自点头,他算是比较挑食的人了,但也不禁赞叹这锅饭食的美味。

陈争阳也是食指大动,搓搓筷子笑道:“嫂子的煲仔饭那是出了名的,今天算是沾了木兄弟的福了,平常没可这机会吃上几口”。

“六叔说的什么话,你大哥平时没少叫你过去喝酒,但你可难请的很呢”。

陈争阳埋头刨食,神情不以为然,含糊道:“他那人做事说话板板眼眼的,整天瞧不出个笑脸,我是看不惯,喝个酒都没个痛快,无趣得很”。

陈流茵的妈妈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这性子,你们几兄弟里也就四叔跟他说得上些话,平时想联络下感情都请不齐你们兄弟几人,他心里也挺苦闷的,就不能迁就迁就他”。

陈争阳嘿嘿一笑:“我是老幺,生来就是为了给哥哥们个找不痛快的,那种一家人坐在一起一板一眼的吃饭喝酒忒没意思,犯不着委屈自己,我啊,就跟茵丫头一样做个混世魔王玩得开心就行了,是不是啊,茵丫头”。

陈流茵用力的点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

“你呀”,流茵妈妈颇为无奈的道:“我是个后来进门的,年弱言轻还是个妇道人家,你们这些爷我可说不得,反正我觉得一家人常常联络下感情是很有必要的。好了,你们慢吃吧,要是不够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们做些来”。

流茵妈妈说着就拉上极不情愿的小姑娘走了,这里不是妇人待的地方,男人们喝酒吹牛不算什么,但那满嘴的污言秽语可不是一般人心理能承受的。

“妈妈你太讨厌了,九火叔叔,回头我找你玩啊”。

酣畅的吃完了一陶罐的煲仔饭木三焱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常年的训练让他懂得在什么情况下保持最佳的行动能力,所以就拒绝了陈争阳的加饭要求。

接下来就该是喝酒联络感情的环节了,木三焱虽然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但这并不代表他愚笨,谈话中察言观色往往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是以在陈争阳的引领下和这些部落的中坚人物相互寒暄几句,大家喝了酒就算是认了人,随着众人酒劲上来气氛也慢慢的更加热闹。

木三焱知道自家的酒量,见众人开始撒起酒疯就借机装醉回到了住处,一身的酒气的趟在床上,已经偷酒喝嗨了的守山也四仰八叉的倒在一边。

想着之前老族长的话木三焱不得不为自己接下来做个打算了,他虽然有着世界之城的住房钥匙,但一个人辗转到陌生的东莱城他也是心中茫然而忐忑的,虽然打小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一天,但真正让他就这么活在数百万人聚集的世界之城,今后就这么活在阳光下他还真的有些不慎惶恐。

至于留在白羽部落他一时间还下不了决心,他现在心里是矛盾的,说心里话这个白羽部落的确有着很大的不同,氛围这种东西有时候是营造不出来的,这里的人的确给人一种感觉,欢乐还是幸福?冬采丰收的确是让人欢乐的,但能让大家各司其职不为猎获而起争执这说明要么是老族长的威信高驾驭能力超强,要么就是这个部落真的很团结。

山民的视野里除了食物和猎物外还有着别东西这就很奇怪了,他是见过不少部落族群的人,不论是万池部这种数十万人的大部落还是赤湖这种几千人的小部落,他们都有着统治阶层,人权平等秩序井然这种东西他是从没在这些族群里见过的,高阶层的人在乎的是女人和财富,底阶层的人则在乎猎物和自家老婆孩子,为此同族相互攻伐都不为过,人命如草芥在丛林得到很好的诠释。

白羽部也有着阶层,但没有凌驾于族人的高高气势,而且有一点木三焱也注意到了,这白羽部落冬采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活动,所有物资集中储存,为部落集体所有,而这样做明显是有着猎人的家庭吃亏,但他们似乎都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大家依然欢乐的聚在一起吃喝玩闹。

这是一种博爱还是责任?一时间看不懂木三焱只能决定且走且看看。

第二日清晨,当木三焱推开挡风的小木窗后,外面的热闹声便清晰的传了过来,很多象驼都在拉着铁轴滑车装载巨大木箱,部落战士都在给自己的骑兽喂食,妇人们也在不断的给自己的背篓里加装山货,他知道这是第一批人要回部落了,如果他愿意他将会随着这些人前往白羽部落。

木三焱依窗而望,他很喜欢眼前的这种情景,人声兽鸣混杂的热闹气氛总是让他的心里有种充实感,不在那么感觉空空荡荡。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处在一种危险的临界点,人一旦离群太久心思总会生病的,这不比身体,肺经受损经过这些天养护下能有所好转,心思一旦病了这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老爷子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就是因为心思病了。只是他自控能力很强,一直压制那种狂躁不安的情绪。

不多时就见陈争阳端了碗热汤和吃食走了进来,笑道:“木兄弟醒了?来来,先喝杯热汤解解酒,等会我们就要有一批人出发回部落了,这次会走掉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会等着分批回去,也方便继续留下来布置陷阱再捕些猎物,争取在除夕前全部赶回部落。木兄弟想好没有,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继续待在这?”

“我跟你们回部落吧”。

做出这个决定,木三焱明显舒了口气。

陈争阳眉毛一挑,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那感情好,我先代部落表示欢迎。这么着,我先去招呼着,你先吃些早餐我们回头就能出发了”。

“这部落离得有多远?”

“六十多里吧,以象驼的脚程晚上便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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