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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死一线

一路上,拂着清风,骏马缓缓前行,草地上黄花紫花零星散落,宛如一只只精灵般的蝶儿蜜蜂在丛中你追我赶,万空无云,朝阳洒满大地,虽有火烧般灼热,而心情却是轻快凉爽。

酆公子悠悠走在前面百米左右,肃犽随在夙旻或前或后,两人均是好奇这酆公子为何缓下速度来。

直到险峻峭立的山峰在上方升起,肃犽才道一句:“看来酆公子在顾虑是绕山脉行,还是直接穿过这险峻凶山。”

虽是峭壁险峰,而上边风光亦是可观,几些从石缝中裂开的松柏,长势惊人,下边亦探出一些奇花异草,煞是好看,忽而一只大尾巴鼠从一株松树跳到峻石上,怀里抱着个大松果,它忽然探个身望了几眼肃犽他们,又忽而一阵清风往崖山攀去。

夙旻极少见到这番景象,她此刻张大嘴望着高处的奇石陡峰峭壁,小心脏扑哧扑哧乱跳,这简直像是神仙居住的世外源。

“那,那个,我们就翻山越岭过去,正好减少路程与时日。”这话出自夙旻之口,酆公子立即没再犹豫,应下来。

肃犽幽幽冒出一句,“此乃廆山,山中妖魔鬼怪溢出,也不知有没有休息客栈。”

夙旻一听,嘴角不自觉上扬,“莫非你们害怕自己斗不过?”

酆公子望了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冷冷道,“若是你被鬼怪拾去,只会增加负担。”

夙旻此刻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放心好,我会好好看管住自己,不会让你们担心,再说早日完成任务我也好早日脱身。”

她心里亦是嘀咕,我就不信大白天的还有鬼怪敢出动。豁然牵着马匹往山上赶,怎料酆公子已挡住她的去路,道了句,“马不好上山,我们要靠自己的腿力上去。”

“那小红马怎么办?”

“它自己会绕原路返回,你不必担心。”

夙旻哦了一声,暗想那莫非以后的日子我们就要靠自己的腿力赶去?怎料酆公子果真猜中她的心思:“你放心好,穿过此山,再走上十公里路就到燕城。”

肃犽也紧跟着解释:“若是我们绕山脉而行,速度再快也要七八九天,若是翻山而过,快的话大概也是两天两夜。”

夙旻甚是愤愤不平,郁郁道:“那是根据你们的腿力,换做我,指不定要七八九天。”

“若是你骑马绕山脉而行,那是个把月也说不定。”

说完酆公子第一个取下自己的包裹,拍拍马匹,也不知在骏马耳畔道了些什么,这马儿欢悦腾起前踢,调个身便朝来的方向奔去。

夙旻无奈,只得拍拍马匹祝它一路顺风,短暂两日,倒也与它增添不少感情。此刻离去,亦不知以后还有无机会再见。

她正伤感着,却见两人已轻巧上山,远远将她抛在最后。

虽说一路上没见什么妖魔鬼怪,但心中还是害怕被抛下会遭遇不测,她速速迈开脚力,走上半个时辰才知这山路是多么难行。所谓行路难行路难,说得亦不过于此山涧的碎石烂泥宛若峭壁的山路吧。

夙旻连手也派上用场,四肢似猴子一样攀岩,嘴里少不了喃喃自语,“这根本就不是路,就没人会来这种鬼地方,我就不信上面真能走过去。”

怎料过了一阵,这手也是没地方放时,她才感觉自己全身透支,活过的二十一年也没这两天受过的罪多呐。

一会,上边腾出一只手来,只是用黑色麻布裹得紧紧,虽看得出手指狭长有力,却不知它是否真能担负起一个人的整具身体力量。

夙旻抬眼望向肃犽,只见他朝她眨眨眼,“待会给你双手裹上一层,自然不会为利石锋草所伤。”

夙旻的心噗哧一下,怎会想到肃犽会是这等温柔体贴。

“那,那真是谢谢你。”

她交上自己的小手,直觉一股暖流从肃犽的手心传出,然而稍微一使劲,他便轻轻拉上她躲开这峭壁的一段路程。

夙旻暗暗吃惊,看来这肃犽果真是与魔怪连体,力量也着实可怕。如若只有他与酆公子一道前往燕城,怕也就需要半天的功夫而已。

说到底,是她拖累着大家,但回念一想,若没有她,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手心有痣的灵槐。想到这里,她便觉得他们出力帮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嘴角不由自主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她现在紧紧握着肃犽的手,丝毫不肯落下,只要是难走的路段,她几乎就不使力气,等候肃犽全力拉她上去。真是可怜了肃犽一番好心好意,这女子却全然不会感激他的辛苦。小半路程下来,肃犽既然觉着有些疲惫,夙旻倒是落得一路休闲自得,时不时哼哼小曲,赏赏林间风光。忽而,走到一处丛树茂密,完全遮住日光呈现出的另一片世界,只感觉一阵阵阴风瑟瑟在山林间荡开,低沉又诡秘。夙旻不知觉地全身绷紧,身体靠拢肃犽双手紧环他的手臂,肃犽此时突然阴森森抽笑,从夙旻的双手环抱中抽出手臂。

“肃犽,你,你怎么了?”夙旻退却两步,觉得他有些异常。

“人类最好不要牵魔怪的手,小心我突然不爽,吃了你,哈哈。”

这声音虽是耳熟,又像完全换了个人似得。

夙旻大惊:“你不是肃犽。”

“这里阴气刚好适合我,让我出来透透气,哈哈。你个人类小姑娘,刚好我也饿煞。”

说完他呲牙咧嘴朝夙旻扑来,满嘴尖牙利齿凶神恶煞的哪还有肃犽之前的半点英俊模样。

夙旻连连退后好些远,嘴上仍是不愿吃亏:“喂,你个臭魔怪,怎么说吃就吃,你就不怕吃了我让肃犽难过。”

“哼,他难过与我何干?”

“他与你同一具身体,他即是你,你即是他,怎会没有关系?难道你还能逃出他的身体不成?”夙旻也不管对与否,她只得拖延时间,等酆公子赶来。

怎料这话还真对了魔怪心思,他愣了片刻,收回利爪与利齿,即暗暗伤神道:“怎想我侵蚀兽昔日那般风光,今日却落到如此境地,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少年给反锁在他的身体里,听从他的意识。真是可悲可悲。”

“那你还会噬血吗?”夙旻颤颤巍巍问出一句让自己也恨不得咬舌的话。

怎知魔怪抬眼一望夙旻便哈哈大笑,“我怎能不噬血,就算我控制不住他的意识,但他到了一定时候,控制不住我的魔性定会忍不住想食用人类美味的鲜血,哈哈,这才是他的可怜之处。”

夙旻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忽而道:“你若是饿了,要不我割点血出来给你食用。”

直把魔怪给怔住。

“哼,你以为你一个弱女子的这点血量能够我食用?”

“我不是要给你,我只是觉得肃犽变成人的样子定是不会随意噬血,但这样他定会更难受,所以我才觉得让你噬点我的血,已解他之渴。”

魔怪嘴角闪出一丝狡黠,“那正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夙旻找到一块锋利石头对准刺向自己手臂时,酆奕如一道雷电般闪来,直把魔怪吓退好几步远。

“你,你,你。”他连连道出三个你字,却没再继续说出下文。

酆奕并未搭理魔怪,只朝夙旻冷冷道:“你没必要这样做,难道你以为他食用你两滴血就会止馋?只怕日后会更加思念你的美味鲜血罢,到时若肃犽也控制不住魔性大发,你这样就不止是害了他。”

夙旻暗暗一惊,手中的利石也随之掉落下去,她咬咬牙,又恨又可怜肃犽:“我只是想帮帮他,这几日以来,全是他在帮我。”

“那是他心甘情愿。”

夙旻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过了一会,她才厉声道:“就算有人心甘情愿,我也不愿随意去领这份情义,我只知道,身在这个世界,但凡有利于你们,我才可活下去才可受到你们的帮助,如我是个无用之人,要生要死自是轻而易举,与你们无丝毫关系。所以我不愿欠你们,不愿欠你们任何一人。”

尽管夙旻使劲力气与感情道出这些话,酆公子最终冷然道,“若你真要还情的话,也不是此刻,等找到该找的人,你再还也不迟。”

唉,说来也是。夙旻一屁股坐在一块石板上,虽是冰凉,她的内心却是烧灼着此起彼伏的热气。

酆公子此刻迅速抓过魔怪,魔怪竟不敢随意反抗。待酆公子不知使出多有力的一掌,这一掌差点是把夙旻的小心脏也惊吓出来。她只看到肃犽整具身子不停颤抖,就像是被妖魔鬼怪附身般抖动。

夙旻不忍心看到这般光景,别过头去,怎料过一阵子,却是肃犽爽朗的笑声。

“哎呀呀,可把我吓坏,还得多谢酆公子救命之恩。”

“我若是不救你,只怕于姑娘也不会随我同往。”

夙旻猛然站起身,凝聚紧张的神情立即疏松开来,就差要扑上去翻看肃犽个全身:“你没事啦,你是肃犽,是真的肃犽?”

肃犽一阵尴尬,脸色稍上红晕,又怎想到她真全身上下打量又摸上一遍。

“是我是我,你个小色鬼,别想乘机占我便宜。”

听到这话,夙旻方才展开笑颜来,这确确实实是肃犽呀。

“对了,你平日也不会突然换成魔怪出来,怎会这个时候突然?”夙旻握住肃犽的手,丝毫不介意他之前一刻是真正的魔怪。

肃犽紧紧握住夙旻的纤纤细手,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安慰,心中生出无限的温暖。

“若是平时我定是能完全控制住体内魔怪的意识与身体,就算外表幻作魔怪,而意识却是我的,只是方才忽然入了这块林间,感觉身体受不了自己控制,体内的魔兽意识越来越清醒,本来我是想提醒你,可是它出现的太快,根本轮不到我半点思索。”

酆公子在旁边冷冷附和:“因为我们已经闯入众魔领地人类禁地。”

“啊?”

夙旻紧紧跟随肃犽步伐,肃犽脚步又紧紧跟着酆公子,一会他才朝夙旻小声道,“方才谢谢你。”

“你知道了?”夙旻小脸微微发红,看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如果不是你帮我拖住他,只怕我是生死一瞬息。”

“为何?”惊得夙旻心脏扑哧扑哧乱跳。

“日后你自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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